白一宁再次抬眼时,眼里又有了泪光,他不知道为什么在秦峥怀里,他就成了易碎品,哪里都不能被碰,他在意秦峥的情绪,只要对方流露出不满,他总会记在心里打一个结。
流转着泪眼,楚楚动人的眼神,因为害怕身子微抖,又带着期待时不时去偷看秦峥。
秦峥简直要疯了,浑身血脉蓬勃,身上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就像飞矢的箭穿射之后,他们再也无法回头。
细碎地低喘,压抑地忍耐,榨出的水声被窗外的烟花爆竹炸裂开,成了这场交汇最好的保护源,白一宁也不想再压着自己的渴望,他想尽情地释放和发泄,真正地让这段关系开花。
零点时分,全国各地几乎同时点燃的烟火,像要点亮天空,震颤的大地都在抖,因为白一宁只能感觉到震动,像大地动一般摇摆不定。
他像涸泽里能呼吸到氧气的鱼上了岸,哪里都是烈日的炙烤,只剩下刺眼的白茫和声泪俱下的喘息。
这一夜,有处烟火飞溅出了火芒,引燃了一片永夜。
凌晨五点,人们又被鞭炮声吵醒,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子,蜷缩进身边人的怀里。
秦峥醒了过来,替白一宁捂着耳朵,把人抱紧:“再睡会儿。”
白一宁就算想起也起不来,他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呢喃地说:“疼!”
因为一场欢爱,白一宁开始依赖秦峥,这大概就是做/爱的魅力,这个人完完全全属于他 了。
“哪里疼?”秦峥细心询问。
白一宁的嗓音还有些哑:“哪里都疼?”
新伤旧伤,哪里都疼。
“秦峥,”白一宁喊他,“我想哭,但我睁不开眼。”即使这样,声音也带了哽咽。
“太疼了。”白一宁的泪滴在秦峥的手臂上,对方顿时不知所措起来,半撑起身子去抱他,“到底哪里疼?”
白一宁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秦峥,我这里最疼。”
秦峥心疼地问:“为什么?”
白一宁摇摇头,只是蜷缩着躲在秦峥怀里哭,在炮仗声里失声痛哭,秦峥替他顺着后背,亲吻他的软发,不停地安慰他。
两人相识以来,秦峥还没有见过白一宁这么难受,他只能抱着他,一遍遍地说“我爱你”。
白一宁发泄之后,渐渐止住了啜泣,他身上不舒服,头都晕晕乎乎的,大悲之后,瞬间又变得很平静,连啜泣声都没了,只有红肿的眼睛,睁都睁不开。
不久,炮声停了,白一宁才躺平看天花板,慢慢地说:“我好像一直都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你是第一个选择我的人,秦峥也是第一个肯要我的人,我身边的人都在远离我,我差点以为奶奶也要离开了,还好没有。”
秦峥眼角湿润也说:“不离开,一宁,我还有奶奶,芳姨,还有你身边的人都不会离开你。”他笑着去拨开白一宁泪水黏腻的碎发,“都新的一年了,再哭这些旧事,影响今年的运势。”
他用拇指和食指架在白一宁两侧嘴角,轻轻往上推:“笑一笑,宝宝,你笑起来好看。”
白一宁摇头说:“亲亲我。”
秦峥凑过去亲他,白一宁只是平躺着被亲,他连张嘴回应的力气都没有,秦峥亲了一会儿,顿时感觉不对,白一宁全身越来越热,区别于情动的热。
他急忙撑起身子,去探白一宁的额头,烫得让他立刻坐起来:“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
秦峥掀开被子要穿衣服,却被白一宁拉回来,对方另一只胳膊遮着眼睛说:“药在茶几外侧第二个抽屉里,别惊动芳姨,她知道了会担心的。”
秦峥离开之后,白一宁把被子拉过头顶,蜷成一团,浑身都冷得发抖,本来昨晚做完到现在疼得难受,再加上发烧疲惫,白一宁全身上下哪里都得劲儿。
新年第一天这样开头,用秦峥的话说的确有些影响运势。
大年初一,白一宁想在床上躺一天,可又怕一直躺着,让韩芳和刘兰芝知道,纠结的时候,秦峥直接告诉韩芳昨晚白一宁没睡好,今天白天多睡会儿,有什么活儿他打下手就行。
韩芳中午要给他们做火锅,秦峥一边帮忙,一边开火熬白粥。
白一宁喝了退烧药,外面也没有噪声,他盖着被子捂汗,很快就睡着了。
汗液融进他后背的伤口里,白一宁被刺得生疼,但因为药劲儿,一直都是半晕半醒的状态。意识朦胧里,总感觉卧室有人进进出出,一会儿哄着他量体温,一会儿替他盖被子,一会儿又蹭过来亲他,又过一阵,感觉有人替他轻轻地处理后背的伤口。
白一宁知道这都是秦峥,像梦里一样,那么温馨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