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宁连忙阻止:“在扶手盒!”
秦峥笑了笑,从扶手盒里取出创可贴撕开:“过来。”
白一宁没动:“我来吧!”
“你能看到伤口在哪儿?”
白一宁犹豫了一下,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他回头倾着身子靠近对方,秦峥也慢慢凑过去。属于各自的味道焦灼一处,钻进了彼此的心底。
秦峥冰冷的手碰到白一宁的额头时,情绪翻涌,白一宁突然很想哭。他咬牙忍着这股悲伤,下一秒,秦峥捧过他的脸,温柔地吹着伤口。
带着薄荷的气息扑在白一宁的额头上,和车内的升腾的温度对冲,和白一宁体内理智和本能抗争,他知道他该推开他,不该有的结局,不应该再继续。可他就是抬不起手来,这八年,除了芳姨,他连被人真诚的关心都没再拥有过。
白一宁的呼吸声带着颤动,秦峥愣了一下。
白一宁在哭。
他没低头看,轻轻地把创口贴贴好。
对方也没抬头。或许是借着酒意,白一宁可以像上次那样把这些不该有的交集变成梦,秦峥也可以。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像震鼓一般撞着他的胸腔。
靠近了一寸又一毫,他的软唇贴到了白一宁的额头的肌肤。
烫的,不,冷的。
两个人心底都飞快地想要唤起理智,秦峥想,白一宁更想。
可他还是闭眼了,让泪掉的彻底,剩余的流回心里。
秦峥的渴望又何止于此,白一宁的脸越来越热,烧得秦峥的手心生疼。
他的嘴唇试着往下挪了一寸,吻在白一宁的眉心,对方没有睁眼,只是仍然在哭。
湿润的睫毛粘连着,像黑尾蝶一样震颤,抖得秦峥心烦意乱。
秦峥没敢再往下移,他勾起他的下巴,轻轻地替他擦泪,可泪越擦越多。
白一宁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久到都快忘了哭泣的感觉。他半扭着身子,浑身血液都快麻木了,却不想秦峥松开他的脸。
秦峥也没有松开,只是笑了笑低低地说:“还是这么漂亮,哭得我心都碎了。”他带着哄音说,“睁开眼,我看看!”
白一宁被蛊得眨动眼睛,秦峥满意地笑了笑:“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看看奶奶。”
白一宁瞬间被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他怔看秦峥,挣扎起来重新坐好:“你,”
“带我去看看她,当着她的面,我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答案。”秦峥诚恳地哀求,“一宁,好吗?”
白一宁不想回去打扰韩芳,俩人都没有回家,是去了酒店。
白一宁的身份证在外套内袋里,刚刚光顾着找手机和车钥匙,把身份证忘了。此刻他披着秦峥的大衣站在大厅里等秦峥办入住。
对方今天穿了件黑色真丝的衬衫,在酒店的水晶吊灯下还反着光,白一宁看着他的背影,的确不一样了。
秦峥真的长大了,那时候他总和白一宁说:“我会好好长大,好好爱你。”
这八年,他的确在践行前半句,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宽硕的肩背,窄挺的腰间细紧皮带,修长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衬得双腿更加笔直,秦峥的长相没变,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当年被幼稚压抑的狂放被激发出来,眼底溢满藏不住的野心。
秦峥的外表其实自带冷感,只不过所有人被他弯笑时的眉眼欺骗了,连白一宁都逃不过。
果然,秦峥拿着房卡回头的时候,又收敛起他的冷,笑着说:“走吧,我送你上去就离开。”
俩人进了电梯,谁都不提刚才车内一时的失控。秦峥一进去就连打了几个喷嚏,随后往远站了站,白一宁脱下衣服递给他:“我不冷了。”
秦峥没接过,只是说:“你的衣服我已经让Luna收好了,明天让她还你,你要不想见我,我消失,等你什么时候同意我去看奶奶了,我再出现。车停在酒店的地下车库,办理入住带着停车票,明天记得兑换。”
“嗯,”白一宁问,“你现在住哪儿?还在怡景溪?”
“搬了,在冉东区。”
像熟悉的朋友那样聊天,又像陌生的恋爱一样尴尬。
说着,电梯已经到了。秦峥果然没进电梯,他拦着电梯门继续嘱咐:“衣服给你了,今天晚宴的事不会对你有影响的,之后我有个节目会邀请你,如果你愿意来,他们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我的意思不重要,但是一尊的意思很重要,所以你别担心。”
电梯已经“滴滴滴”地提示音了,秦峥还有话说,白一宁只好道:“进房间说,别一直堵在这儿。”
秦峥在对方转身的瞬间,抿嘴笑了起来,而后紧跟着白一宁前后脚进了房间。俩人算重逢后第一次正式会面,又来了酒店,多少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