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总工笑盈盈地点点头,“是我们!”
“谢谢!”他还以为催莎莎的案子,是姜志平伸手进来,没想到另有其人。
刘真亦知道他已经被这些人盯上了,盯上就意味着板上钉钉,不管他感不感兴趣都是一个结果。
刘真亦一点都不怀疑这些人的实力,只要这些人愿意,完全可以抹掉网络上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他很愿意为国防事业做出一份贡献,但陆寅还在法国等着他呢。
短期之内别说出国,他近期接触的每一个人,打的每一个电话,八成都已经记录在这位阚总工那里。
刘真亦坐在沙发里,思忖片刻,“我能先联系一下我的家里人吗?”
“当然可以了。”
刘真亦参与了阚总工保密级别A+的项目,临走前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说是出趟远差,窗台两盆君子兰拜托方明达照看。
陆寅手机关机,刘真亦找出那个莹绿色网球头像,编辑文字消息。
“对不起,我不能去法国看你比赛,我这边临时有点事,需要出差,信号可能不大好……”
啰里吧嗦写了一堆,刘真亦自己看着都感觉有些话是多余的,编辑的消息悉数删除。
阚总工他们已经走了,给他一天时间准备一下,明早会有人来接他。刘真亦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页面停留在和陆寅的微信聊天界面。
写了又删除,删除完了又重新写,反反复复删了好几遍,最后一句话也没有发出去。
他仰躺在沙发靠背上,抬眼看见电视柜子上摆放的,黄老板留给他吗,清道光年间的紫砂壶,脑海中浮现黄老板孤单守着眼镜店时的情景。
这次加入阚总工的项目,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遇到技术瓶颈,期限可就不好说了,也许是一两个月,也许是一两年,也许十年二十年。
陆寅他愿意孤单地等下去吗?
刘真亦思忖良久,只是在陆寅的聊天界面中,写下一句话。
“我出趟远差,归期未定。”
陆寅收到这条消息是在法国网球公开赛半决赛结束之后,半决赛允许观众入场,一眼望去,观众席上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陆寅入场的时候,假装和观众打招呼,扫视了一圈,没瞧见他想看到的身影。
陆寅掐算着日子,刘真亦也该到了,比赛的时候想着,人可能就坐在观众席上的某个位置正看着他。
各种技巧几乎发挥到了极致,比赛结果完胜对手,半决赛结束之后,陆寅找到带队教练,软硬兼施,终于允许把手机还给他半个小时。
开机之后,在蹦出的无数条未读消息之中,精准地找到了刘真亦的消息。
“我出趟远差,归期未定。”
什么意思?什么叫归期未定?出差不让回来,难不成去月球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陆寅心里缓缓升起,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明明平常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这会像是脑子生锈了一样,想不起来一个数字。
翻找存储电话簿里的“宝贝老婆”,拨了过去。
一阵机械的女音响起,“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给刘真亦发消息,“你不来了?”
“你去哪了?”
“你在哪?”
……
不知道发了多少条消息,打了多少个电话,没有任何回应,手机隐隐发烫,依旧在重复着打电话。
直到手机被人抽走,“回去复盘比赛。”
说话的是陆寅的总教练,曾经蝉联两届奥运会男子单打冠军,沈方,如今是国家网球队总教练。
陆寅眸底赤红地看着沈方,像是被抢走了什么心爱的宝物一样,身上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戾气,摊开掌心。
“还给我!”声音冷得好像结了一层冰碴。
沈方好歹是国家网球队总教练四十好几的人,近十年了,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猝不及防看见小家伙对他呲牙咧嘴亮出爪牙的模样,感觉挺新奇。
沈方愣了一下,随即哼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你?你的带队教练私自把手机给你,已经违反规定,你和你的带队教练有仇?还是说你不想干了?”
沈方的话让他意识清醒一些,陆寅压抑着心里的焦躁,声音软了下来。
“沈教练,我只想打个电话。”
陆寅眼底泛红,黑亮的眼睛里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方捏着陆寅的手机,正了正神色,“一个电话打两遍没打通就不要打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决赛,这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身后站着一个国家,你的表现关乎国家的脸面。”
沈方说完把电话还给了陆寅,“你想联系的那个人,一定也希望你能超越自己,赢得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