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年7月21日,晴。
没什么特殊。
唯一值得开心的是,今天会议开到一半,许总接了个什么疗养院的电话,急冲冲地走了。
按照许总的风格,会议一开就是一上午,每次都饥肠辘辘。本来以为不能和她一起吃午饭,结果走出会议室时刚好赶上饭点。
2034年12月1日,雪。
今天误入了一个不成熟的安全门,应该是以前的技术员留下的。
只搭建了一半的安全门,里面只有一些前主人留下的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匆写下来的。
只依稀能辨认出一个“康”字。
如果不是他的代码和我的代码很相像,我也不会走错。
但是我查看了所有技术员的字迹,没有一个对得上。这就很奇怪了,这是谁留下的呢?人又去哪里了呢?
或许离职了吧。
这些独立于雪境的安全门,就像是树木主干延伸出去的树枝一样,原来还可以长久地储存东西。
——
陈旧的房屋迎回了它满身风尘的主人。
和雪花村的大部分房子一样,我家里的房子听说是我父亲晏安德年轻时自己建的,每一块石砖,每一片青瓦都有他留下的痕迹。房子占地面积不大,只有六七十平,但胜在敞亮开阔。
因为已经三年没有人居住,房子的顶上长满了野草,有的顽强地活着,有的已经干枯委顿。
木质的门扉一推就开,外面的光瞬间涌进了屋里。
房子里沉淀下来的尘埃被骤然惊动,随着空气流动,它们在光束里格外显眼地蒸腾飞舞。与此同时,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咳咳!”齐幼萱捂住口鼻,剧烈地咳嗽,“好多灰。”
顾蓝山右手在脸孔面前扇扇,眉头深陷:“晏如,你是多久没有回来了,诶哟——这是什么……蜘蛛网?!”
顾蓝山胡乱地牵扯着裹缠在自己身上的蛛网,表情痛苦嫌弃。
哼,他现在说不出“养老圣地”这样的话了。
秦月章环视一周,最后与我对上视线。我背对着他们三人,对秦月章微一挑眉。
秦月章心领神会,说:“我之前住在养父母家,虽然不远,但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秦月章果然是知道我过去那些事情的。
他也实在不信任我,还真去调查过我一番。我都能想象得出来,我那个懦弱无情的“养父”是怎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的了。
顾蓝山说:“这么久没有回来,能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月章故作疑惑:“我也说不清楚,实在想不起来……但是那种感觉很强烈。”
我心里暗笑。秦月章要是改行做演员,说不定也是条不错的出路。
许黯然随手擦了擦桌子,抬手看到指尖已经一片漆黑。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苦笑着说:“我们还是收拾一下吧,今天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顾蓝山面露难色,但看着他老板都主动挽起袖子干活去了,他推脱的话也就说不出口。
因为屋子不大,大家也不是要定居,勉强能住下就行,打扫起来并没有费什么时间。最后我们决定齐幼萱住在我母亲的内屋,我和秦月章在客房,许黯然和顾蓝山在堂屋里打地铺。
倒不是他们俩个让着我们,主要是顾蓝山运气太差,猜拳三局三输。
在我们打扫期间,一直都有人在门外张望。有的是几个聚在一起,看一眼之后又头对着头私语,有的则是带着些农具,装作路过一般“漫不经心”地往屋里瞄。
等收拾好已经近傍晚,房子里早就断了电,我和秦月章一起翻找了蜡烛出来,又用灶台起火烧热水。
厨房的灶台并不高,修建的时候是照着我母亲的身高做的。石头搭成的中空灶膛,灶上架着锅,需要人工往侧面开口的灶膛里添柴火。
秦月章人高马大的,坐在小马扎上,看起来像是抱着两条长腿蜷缩在灶口,可怜兮兮地往灶膛里塞柴火。
“咳咳!”一股烟灰从灶膛里面飘出来,直呛得他后仰。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灶台边,垂眼看着他:“我来添火,你看着水。”
秦月章抬起眼,因为刚刚剧烈的咳嗽,眼睛很潮湿,看得人想摸一摸。他也知道自己对这个不在行,利索地起身,把控制灶火的大任交给我。
我往灶台里看了一眼,里面的柴快要燃尽,火都快熄灭了,赶紧往里面添一捆干燥的柴薪。
木头在火焰的吞噬下,发出“哔啵”的悲鸣。
秦月章守在我身边,理了理身上的灰烬,轻声说:“你倒是很熟练。”
我看都不看他:“如果你从小就要做这些事情,要自己养活自己,很难不熟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