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这个多情善感的姑娘,终于承认了梦境里的人物终究与现实不同。可即使这样她也想要沉溺在这里,说实话,很不可理喻。
“那就带他回来吧。就算有危险,也得拉着许黯然和顾蓝山一起,在我们面前,他们还得维持表面的稳定。而且我对暴雪的掌控毕竟不如他们,应付起来会很吃力。”
最重要的是,如果齐幼萱和魏钦州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很难保证她会什么时候才愿意吐露我想知道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可以再拿捏住她。
如果她反悔了,我也没办法。
齐幼萱,是我这次任务最关键的一环,是我的豪赌里最不稳定的变量。
我视线一转,正对上秦月章微妙的眼神。
那种幽深的,像是一潭死水里反射出的光芒。
他看穿了我的真实想法。我立刻出现了这个念头。
可那又怎样呢?我是为了所有人好呀。为了帮魏钦州讨回公道,我押上了自己全部身家。
尊严、名誉和性命。
我们的任务是一致的,所以他应该支持我才对。
想到这里,我粲然露出笑脸,面容舒展开来。秦月章却很快扭过头去,眼神挪开不再看我。
我不管他怎么想,对秦月章说:“你现在是得交代交代了,否则人家高级研究员的面子往哪里搁。”
秦月章说:“你要我怎么做?”
和顾蓝山他们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我指着营地的方向,示意边走边说:“如果什么都不说,反倒容易引起怀疑。这里既然是我的母校,那离我的家其实很近。”
秦月章了然:“你要我说潜意识里认为最利于藏……藏匿的地方是你的家?”
“是。”我点头,遥遥地指向山下的某一个方向。那里有着我数年未归的家乡。“这很合理吧,离雪城不远不近,我又能保证绝对安全。唔,当然,你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方位,如果他们拿到确切地点,信以为真,结束了耗费巨大的暴雪系统,我们会很麻烦。”
在我的目的达成之间,我绝不能脱离暴雪。
齐幼萱敏锐地脱口说:“难道……”
“没有难道,”我回头冷笑着看她,“就算他们真的去搜我的旧居,也找不到任何东西。”
我其实一开始就说过了。
在那班开往雪城的列车上,我还沉浸在自己是秦月章的幻境中时,顾蓝山反复不经意的逼问下,我就说漏过一次。
如果要我藏东西,我一定会藏在一个人人都很容易看到,却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我期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所有人脸上吃惊的愚蠢表情。
哈哈,那一定很有意思!
如果藏在我的老家,那有什么意思?谜底简直毫无趣味,甚至十分索然。
齐幼萱知道问了我也不会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我们没走两步,天色突然间转暗。我们下意识抬头,只见刚刚还阳光灿烂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上了几片乌云,正笼罩在我们的头顶。
像是一把黑色的巨大利剑,虎视眈眈、居高临下地锁定着我们。
变天了?这么快?
齐幼萱脸色大变,惊恐地说:“不好,要下暴雨了!”
雪境里的天气机制我不太了解,但也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秦月章说:“难道暴雨这个意象,在雪境里有特殊意义?”
齐幼萱面容失色,连唇都没有了血气:“暴雨,即是代表着,危险来临的前奏。”
她声音微颤,抬头无力地仰着脖子,肩头微微下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刮得她秀发乱舞。
“他们已经等不及,开始动手了。”
第45章 暴雨
一双满是褶皱的手,继续翻动着这本关键又重要的日志。
它上面不仅记录了魏钦州的工作内容、心得与疑惑,也偶尔会出现几句他对生活与爱情的想法。
这是一个年轻有朝气,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热情和渴望的人的手笔。
可惜,人永远不会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到来。
至少,于这个日志而言,它的主人不会再在上面书写下任何东西了。
“啪嗒!”
一滴透明的液体垂直落在书页上,立时晕开一圈透明的褶皱。
那双手扑过来补救,却差点扯破了脆弱的纸张。
——
暴雨,即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头顶突然一凉,我下意识探手一摸,触手冰冷,是一滴清澈的雨水。
我抬头,无尽的如箭矢般的雨水便砸落下来,汹涌得像什么坝口开闸了一样。
这也未免来得太快!
我们躲在树下,茂盛的枝叶却丝毫没有作用,不能遮蔽风雨。没多久,我们就淋成了三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