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懿兴奋地站起来:“那我现在就去联系!”说完,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谢宁无奈地笑笑,说:“局长,小孟第一次接案子就遇到这么个大案,我看他还是不够稳重啊。”
陆安弛愣愣地看着孟懿的背影没有接话。
谢宁有些疑惑地又唤了一声:“局长?”
陆安弛猛地回神,干巴巴地咳了两声,驱散了尴尬:“那个小谢啊,你再去把资料整理整理,局里资料室的卷宗还需要再梳理一遍,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罢,陆安弛拍了拍谢宁的肩膀,也走出了房间。
——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声音。
天黑了?
我下意识翻身坐起,可还没坐直身体,头先撞到了一个冰凉的金属。
“砰!”
巨响。
我脑袋里嗡嗡地全是耳鸣,额头隆起了一个大包,一碰就痛。
我躺会原位,记忆迅速回笼。
火车以远远高过限定的速度拐过弯道,然后发生了侧翻!
当时天旋地转,我听到了近乎于爆炸般可怕的轰鸣声。因为速度太快,车身与山体相触时没有停下来,反而因为动力和惯性继续滑行。这不仅给山林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也让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了我们所有人头上!
剧烈的撞击让所有人瞬间腾空,然后又在重力之下狠狠落地。火车的玻璃车窗在压力下粉碎,四散的玻璃不知道会划伤谁的身体。
相比之下,我和晏如竟然算得上幸运。
之前我们一起被甩得撞倒在车壁一角,侧翻与撞击发生时,被掀翻的车座撞向我们——却被之前砸到我们身上的行李箱给缓冲、挡住。
这让我和晏如蜷缩在了车壁、车座与行李箱形成的还算稳定的三角区域里,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漆黑总容易让人没有安全感。我不敢有大动作,怕踹到什么东西就让现在容身的小角落失去它艰难维持的平衡。
“晏如?晏如你还好吗?”我尝试着呼唤晏如。他就躺在我身侧上方一点,我们的距离很近,他的腿抵着我的侧腰,身上的温度透过单薄衣物源源不断地浸染到我身上。
幸好人还是热的。
在一片黑暗中,我看不到晏如的脸,心里的紧张却慢慢松下来。不管是谁,在这样的环境下,在极端的孤寂之下,只要能寻到一个活人,都会忍不住雀跃庆幸的。
良久没有回应,我又拍了拍晏如。他身体一动,醒了过来。
“别坐起来。”我提醒道。
晏如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现下我们两个的处境,他的声音在黑暗狭窄的环境里显得很闷:“你有没有受伤?”
我感受了一下,除了之前被行李箱砸的地方有些闷痛外,胳膊腿儿都还在它们该呆的位置:“我没事。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晏如说:“外面应该天黑了,不然车里不会什么都看不见。事故的具体情况我们还不知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定等一会儿就会有救援。”
这好像是我们现在可以做的唯一的事情。
我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他根本看不到,补充了句:“好。”
周遭的氛围又冷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我僵硬地躺了不知道多久,浑身又酸又痛,尝试着翻身换个姿势。
我的脚下抵着硬物,不是车座就是行李箱。右边是晏如温热的身躯,头顶在他的胸口的位置。我的左边也是一片坚硬的物体,我试着摸索过,应该是车座。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收回脚,翻转身体。
身上的酸痛总算有了一些缓解,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膝盖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
“咔吱——”
身侧的硬物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摇摇欲坠的平衡被骤然打破!
“小心!”晏如短促地呼喝。
我胳膊一紧,被晏如拉扯着向他靠近。紧接着,我身侧发生了小规模的“坍塌”。
左边的行李箱从堆积的车座上砸了下来,落在我手边。如果不是晏如,我估计又得挨这一下。
只是现在我和晏如能够活动的空间就更小了,更加尴尬的是,我们两个大男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好像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用面临现在这种情况。
空气里都酝酿着窘迫的气息,我说:“我们现在这样放在古代,算不算是死同穴?”
说完我自己就后悔了。
更尴尬了。
后背传来轻微的震动,我直觉是晏如在压抑他的笑。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说:“你是想死呢,还是想同穴呢?”
我咳了一声:“还是别死了吧。我还没有女朋友,到时候要是跟你一起这样被救援队挖出去,多容易让人误会啊!我还没法给自己发个辩护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