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佑出来的急,随便从别人手里接了一件外套,也不知道是谁的,烟味刺鼻不提,口袋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
他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纸巾。
一抽,‘啪嗒’掉出一只盒子。
两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地上。
拆了封的……
南诗愣住。
陈嘉佑也傻了。
凉风嗖嗖刮过,南诗背脊猛抖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到刚刚齐若涵去的那家店。
是不是她买的不重要。
他有没有用过也不重要。
现在,南诗只想逃到看不见陈嘉佑的地方。
今天发生了大多事,弄得她思绪糟乱,迫切的需要一个人待会儿。
陈嘉佑反应过来,咬着牙根儿低骂一句‘艹’,赶紧捡起来塞回口袋,急切地解释:“这不是我的,真的……”
日了狗了。
老天玩他呢。
陈嘉佑一把薅住南诗,迫使她停下,神色严肃,语速放的极缓慢,生怕她漏听一个字:“刚刚出来的着急,不知道穿得谁的外套,这东西应该是他的……”
南诗轻轻地打断他,“嗯,我信你。”
陈嘉佑察觉她的口是心非,脸色铁青,捏着她的力道加大,“你觉得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无缘无故的,你不能瞎猜,我会伤心。”
“……”
南诗低着头,衣领之下,露出一节白皙脆弱的脖颈,隐约可见几枚没消退的暧昧痕迹。是他昨晚留下的。
明明今早,他们还在你侬我侬。
一天没过完,竟然闹成了这样。
陈嘉佑烦的要命,又不知道该如何自证清白,阴翳中带着几分疯魔,“我发誓,从始至终,我只有你。”
南诗移开目光,落在街灯投射的惨白的光晕之上,尝试平复情绪。心里想的却是,发誓,多么神圣的措词。
他们第一次在酒店,他也发誓之后不会让她受一点儿委屈,可第二天一醒,他立刻提出不公开的要求。
南诗那会儿正泡在蜜罐里,他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残忍的把她从恋爱的喜悦中拽出来。她没给自己留下深想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不想公开,她正巧也怕爸妈知道,一拍即合。
陈嘉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理由,却从没想过,南诗怕的明明是戳破了这层脆弱的纸,藏在后面的真相是自己无法承受之重。
南诗的胸口疼得厉害,小腹亦抽痛不止。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让她到底是没能平息积攒了一天的烦躁,冷凄凄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
陈嘉佑拧眉,矢口否认:“绝对没有。”
南诗又说:“上个月,齐若涵在比赛结束之后去了你的房间,你给大家发红包请他们保密,这件事从头到尾,你丝毫没向我透露过……”
听到这儿,陈嘉佑可算明白了,今晚她情绪不好,完全是被他惹的。
他圈着她的腕子,细细摩挲,耐着心解释:“那晚我睡在季烁的房间,清早回去才发现屋里有人,季烁当时就在旁边,他能作证。之所以发红包,是怕有乱七八糟的谣言传出去,没告诉你,也是觉得没必要……”那会儿,他确实以为事情处理妥当了,完全没料到齐若涵这么难搞,好赖话不听,现在还阴魂不散的追着他。
南诗眸光一抖,紧紧地攥着拳,淡问:“没必要吗?”
“……”
陈嘉佑张嘴,却梗住,不敢作答。
“凭我是你的女朋友,也没有知情权吗。”
南诗没有与他争吵的意思,直白的表达不解,“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外出比赛,有个狂热追求者偷溜进我的房间,事后,我把你瞒的严严实实,晚上和对方出来唱K,他甚至清楚了解我在饮食上的喜好……你会怎么想?”
“……”
他能怎么想。
他完全想不了,保准儿把那孙子揍得不省人事。
可是……
“你不能这么假设,”陈嘉佑头疼的厉害,“今晚是贺然攒局,我来了才发现齐若涵也在,但我坐得很远,没和她说过一句话。那份关东煮,是我托老刘——球队的门将,你见过他——原本是托他帮我稍一份,把吃什么不吃什么告诉他了,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是齐若涵买的。”
“至于那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但你不能怀疑我和别的女生……”
陈嘉佑往前一步,鼻尖贴着她的,孤傲的少年收敛脾气,放低身段,像只围着她撒娇的大型犬,“南诗,我只喜欢你。”
“……”
有的话说得次数多了,便少了最初的味道。
尤其是在当下。
喜欢两个字与捆绑住她的枷锁没两样。
爸妈‘绑架’她的时候,也会说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是为她考虑。这样一来,南诗有天大的情绪也只能默默消化,否则会被贴上任性、顽劣、不知好歹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