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嘉佑大大方方地承认。
陈铎锋心里有数,他和家里闹得老死不相往来,就因为在大学谈的那个女朋友。后来陈铎锋去查,发现两人已经分手了,既然是段旧情,他也没太在意,要不是陈嘉佑一直没再找过下一任,他还想不起这号人。
陈铎锋撑着头,双指按压太阳穴,缓解刺痛。
他现在没闲情逸致再管陈嘉佑的生活,这小子就是个冥顽不灵的孽障,唠叨的多了,吵的他不耐烦,竟然连祖宗都不认了,转头出来单干。
也不知道该说他有骨气,还是别的什么。
按郑觅夏的说法,陈嘉佑也是奔三的人了,对人生有自个儿的打算,爸妈的意见未必听得进去。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亏欠的多,还是疼的。
一家人,别管闹多大的矛盾,到最终还是要和和气气坐在一起。连陈牧源这个倔脾气,在成家立业,有孩子之后,心也软了,隔三差五就带着老婆和女儿回老宅探望老太太,偶尔见面,也愿意喊他一声“哥”了。
骨肉血亲的关系放在那儿,割舍不下。
放陈嘉佑在外面,父子离心的传闻闹开了,也没益处。
只要他肯回家,他想娶谁,就去娶吧。
总归是他的一辈子。
其他人说了也不算。
陈铎锋第一回对这个儿子服软,尽管语气还是不中听:“记得回去见老太太,把你女朋友也带上。”
陈嘉佑又嗯声,眉宇间的寒意褪去,一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情不自禁地上扬嘴角,挺愉悦地回答:“知道了。”
陈铎锋扫他一眼,低低地骂了一句“出息”。
转身下车,把车门摔得震天响。
驱车回到公寓,已经接近凌晨时分。
小区外面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开着门,陈嘉佑去买了一盒糖,最近戒烟,瘾一上来,只有吃糖管用。.
结账的时候,余光扫见架子上紧挨着口香糖摆放的套,修长的指尖拨了拨,找到尺码,心血来潮买了两盒。
从店里出来,他才回神,翻来覆去地看手里的草莓味,抵抵腮,也不知道自己又犯什么病。
但是,买都买了……
屯着吧。
总有用着的时候。
陈嘉佑把东西塞进裤兜,拆了糖,往嘴里塞了一颗,甜滋滋的。
停了车,坐电梯上楼,期间他一直低头回消息。手机微弱的光照在脸上,与阴影交织,衬得五官弧度流畅,棱角分明。
摁下指纹,拉开门,客厅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光。他身形一滞,视线离开手机屏幕,投向客厅。
投影仪的幕布放下tຊ,正在播放《梁山伯与祝英台》,女演员铿锵的声音传来:“你以为愤怒就可以改变跟英台的命运,要怨就怨你们生错了地方,生在这个,我们汉室没落的时候,人人都这么虚伪、迂腐和势力,以为靠你们两个就可以改变这个时代。”
陈嘉佑心头一跳,换下鞋,没敢开灯,蹑手蹑脚地进来,却没在客厅发现人。
去了玩具房,几个玩偶的位置被挪动了,还有他那本少男怀春时写下日记本,就大咧咧得摊开放在书桌上,房间里空空如也,人也不在这儿。
……只剩下卧室。
陈嘉佑压抑着狂喜,每一步都压着悸动,没等拧开把手,浑身已经热血沸腾。
随着门缓缓打开,潘多拉魔盒也随之掀开神秘一角。
屋里开着星空投影仪,光线昏暗,静悄悄的。一双粉色的拖鞋被凌乱地踢开,一只在床脚,一只在床头柜旁边。
床上,被子隆起一块儿。
南诗缩在里面,还换了他买的睡衣,袖子滑到臂弯以上,露出雪白的一截,压着一本《百年孤独》。她阖着眼睛,一呼一吸格外平稳,睡脸恬静。
一切美好的像是梦境。
画面跨越时间,与记忆重叠,与无数个深恋的日日夜夜相同。仿佛她一直都在他人生里,从未离开。
陈嘉佑立在门口,出神地盯着她,攥着门把的手用力,骨节泛白。
努力确认这不是幻觉。
良久,高大的背脊弯下去,他捂着发烫泛红的眼,忍住汹涌泪意,感慨又庆幸地轻笑了一声。
第49章 升温
南诗还记得约他看电影的事, 特地去超市买了很多食材,打算晚上煮火锅吃。到公寓了,才发现他不在家, 正要发个消息知会一声, 突然又想起他说要回家见长辈, 就没打扰。
她一个人,没了吃火锅的兴致,在沙发上坐了会, 实在看不下去片子,背着手到处乱逛。
明明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却因为相隔久远,蒙上一层模糊的面纱。
她从柜子里拿了零食, 又从保温箱里取了瓶热牛奶, 转道去玩具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