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又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向爱人承诺:“甭管你多大,在我这儿就是个要宠着的小姑娘……以前你没有的,我现在全给你补上。”
“……”
原来,他没骗她。
当年应承的事情,真的实现了。
南诗血液强烈翻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拉开书柜最底层的抽屉,准确无误的从一大堆废书中找到那本厚的像块砖头的日记本。
本子上挂着锁,四位密码。
她没有犹豫,输入自己的生日。
锁一转,就开了。
半空中飘着灰尘飞屑,日记本散发着一股压箱底太久的腐朽气味。
一页页泛黄卷边的纸张上,承载着一个少年最诚挚的心,和一段无法宣之于口的酸涩暗恋,字里行间,带着花草香和阳光味儿的热烈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一直悬在心里的念头坐实,南诗情难自抑,牢牢抱着本子,泪珠源源不断地滚落,隐忍的哭声在房间内回荡。
原来,她十五岁没抓住的那一抹月光,从没有消失。
而是融入她的骨血,早就成为人生中的一部分了。
第44章 升温
身上的药劲过去, 陈嘉佑在梦里生生被疼醒了,针扎似的密密麻麻的滋味从腿部蔓延到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舒坦的。他咬紧牙, 隐忍着伤口的灼烧感, 五感逐渐复苏。
病房的窗帘只拉上一半, 阳光倾泻,金色的飞屑漫天飞舞,晒得被褥暖烘烘的。
陈嘉佑只觉得刺眼, 抬起手臂搭在脸上,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硌了下,一瞧,腕子上多了根红绳, 系着一颗桃木。
寺庙里很多这种玩意儿, 用来驱邪、保平安。
这不像是范斯宇或小舅舅带来的东西。
除了他们,还有谁会关心他?
陈嘉佑忍着疼, 翻动身体,伸长胳膊去拿柜子上的手机。
想找她问问。
主卧的门被推开, 排骨汤的香味飘进来。
陈嘉佑一滞,抬头望去。
房间里温度高, 南诗脱掉外套,里面是一件修身款的藕粉色毛衣, 两条细长笔直的腿包裹在喇叭裤里, 身材凹凸有致。
陈嘉佑像被掐住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痴痴地盯着她瞧。
南诗把保温壶放在柜子上, 转身去搬了只板凳,略长的头发散开, 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滑落至身前,挡住大半张粉雕玉砌似的小脸。
坐下之后,她撩开碍事的发丝,一双眼睛大而水灵:“你的餐具盒,在哪里?”
一开腔,嗓音发虚,是大哭过的后遗症。
她清清嗓子,又问:“腿还疼不疼?”
陈嘉佑指向第二层抽屉,舔了舔干燥的唇,沙哑道:“不疼。”
南诗瞄他一眼,没拆穿:“排骨汤是我姑姑给爷爷炖的,没放盐,味道很淡,你凑活喝一口吧。还有,你现在行动不方便,赶紧找个陪护,碰上范斯宇来不了的时候,身边还能有个搭把手的人。”
“嗯,知道。”
陈嘉佑端着碗,接过她给的勺子,盯着没有油星的汤,眼眶突然发胀,嶙峋喉结一滚,气流冲破堵在喉咙处的阻碍,涩声道:“谢谢。”
南诗起身检查点滴速度,漫不经心地:“谢什么?”
“……”
很多、很多。
谢谢她的出现。
谢谢她的关心。
谢谢她愿意喜欢他。
哪怕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陈嘉佑捧着碗,将眼中的湿意和着汤一并吞下,唇上残留着潋滟水光。那双很会爱人的眼睛自下而上看着她,仿若仰视神明,一本正经地说:“谢谢你的手串。”
“只是借你戴一阵子,”南诗躲开他的目光,小声咕哝,“等康复了,再还给我。”
陈嘉佑轻笑:“一定。”
洁白的窗帘在风中打着卷,阳光伺机而入,正照在他脸上,陈嘉佑睁不开眼,抬手挡了挡。
南诗将另一半也拉上,屋内顿时暗下来。
在滴滴的仪器声中,南诗拉开背包的拉链,取出电脑,坐在病床前面的单人沙发上开始处理工作,头也不抬地说:“有事喊我。”
看这架势,是不准备离开了。
陈嘉佑歪着头看她一会,指节敲了敲床边的栏杆,故意闹出动静。
南诗表面上是在认真工作,耳朵却竖起来,一听到响声立马抬起头:“怎么了?”
陈嘉佑抱着胳膊,皱起眉,表情不太明朗。.
南诗以为是他腿又不舒服了,赶紧放下电脑,凑近了瞧。就听某人好整以暇地道:“在那儿弯着腰打字,不憋屈?这边有桌子,你搬个椅子,过来坐。”
南诗不敢动他,俯身反复看一圈,没看出什么毛病,紧张兮兮地问:“……腿没事儿吧?”
“没事,手术一切顺利,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