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温(162)

赵梦第一回给人牵红线,业务不熟练,尴尬地笑笑:“如果你方便的话,找个时间,吃顿饭?或者,叫上班里的老同学们,一起叙叙旧?”

陈嘉佑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声音:“我记得她,是因为……”

挺拔的一个人站在过道里,表情微微扭曲,像是承担着巨大的痛苦,又透着一股懊悔,反复交替的情感压垮他最后的精神气儿,背脊弯下去。

他竟然站不稳当,单手扶住墙面,另一只手扶着刺痛的额头,声音沉重,语调平直,仔细一听,还有丝哽咽的滋味:“我也,喜欢她很久很久。”

“—tຊ—啊?!”

赵梦呆若木鸡:“那、那……”

陈嘉佑脑中灵光一现,蓦地焦急起来:“你们见过面?她今天来学校了?”

赵梦还没从这个惊天大瓜里缓过神,一开口,打了个磕巴:“她、她说去操场散散心再离开,我还有作业没批改,所以没跟着……”

话音未落,陈嘉佑已经转身,向着操场的方向奔去。

校园里传来朗朗读书声,礼堂的大门没关,全体高三学生起立,举手宣誓,声音振聋发聩。

陈嘉佑不顾一切的向前冲,衣摆随风飘扬,四周的绿树一排排往后倒去,仿佛穿梭过时间,回到十几岁的时候——

每一次装作漫不经心与她擦肩而过,哪怕视线没有交汇,他也会心动到难以自控,脸烧的像是感冒,酸涩甜蜜的水流从心底里汩汩淌过,余韵良久。

上天肆无忌惮的玩弄一对有情人,让他们重逢又别离,相聚又分开,兜兜转转回到原地,才发现原来齿轮早就开始运转。

陈嘉佑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望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没绷住,骂了句脏。

剧烈奔跑牵动膝盖上的旧伤,皮下仿佛有拳头在梆梆地敲击骨头,疼得他一时没站稳,靠着墙面细细地抽气。

身体内的躁动因子发作,驱使他有所行动。

陈嘉佑掏出手机,给南诗打电话。

嘟音漫长,他咬着唇,焦灼的等待。

打了几遍,还是没人接。

他不敢再打扰了,怕她会烦。

反正人就在景川市,他们来日方长。

陈嘉佑缓了缓腿上的疼痛,慢慢地拖着步伐绕过大半个校园,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朋友圈。一抬眼,看见范斯宇坐在传达室门口的长椅上,和保安大爷聊得正起劲儿。

余光瞥见来人,范斯宇噌得起身迎接,伸手搀他:“队长,你腿伤又复发了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没事儿。”

陈嘉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让他开车,叮嘱:“刚拿驾照,开慢点,安全第一。”

“得咧。”

范斯宇问:“回队里?”

“嗯。”

陈嘉佑一动,左腿膝盖处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忍了忍,缓过这个劲儿,徐徐地问:“订婚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范斯宇挠挠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没戏。”

那天,姚芙突然拽着南诗来搭茬,陈嘉佑就猜到了。他拎着手机边角,打了个转儿,不知在暗暗盘算什么。

氛围寂静,范斯宇随手打开车载电台。

清丽的女声传出:“接下来的一首歌,是手机尾号为0791的岳先生为妻子点拨的一首,来自张学友的歌,《只想一生跟你走》。今天是岳先生和岳太太相识十八周年纪念日,祝二位幸福美满,恩爱长久。”

轻缓有磁性的歌声传出来,拨动陈嘉佑的心弦。有时候,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场景、一首歌,就能成为打开记忆的钥匙。

高一的某个雪夜,他鼓起勇气去借她的笔记,当时班级里在放电影,他早忘了那个片子是什么,只记得叫《小幸运》的主题曲火了一阵子。

大学军训的联欢会上,南诗被起哄上台表演节目,唱的就是这首歌。

不过这姑娘,虽然有一把甜甜的嗓子,可惜五音不全。

陈嘉佑听得直想笑,好歹绷住了,混迹在人群中,可劲儿鼓掌叫好。

窗外绿树飞速掠过,前方红灯亮起,车缓缓停下,斑驳的影子透过车窗投射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衬得神秘又帅气。

范斯宇扫见他嘴角的笑意,起初以为是眼花,又瞧了两眼,稀奇的跟着乐呵:“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见了位老同学,从她那儿听说个好消息。”陈嘉佑稍微侧一侧身体,掏出一盒卡比龙,转手递给他。

范斯宇没多想:“不了,开着车,没法儿抽。”

“送你了,”陈嘉佑风轻云淡地说,“戒烟,之后抽不上了。”

……啊?说戒就戒,这么突然?

范斯宇错愕一瞬,突然想起他先头用来劝他的话,激动地叫嚷:“队长,你终于,千年的铁树开花了?!嫂子是谁,你刚才提到的那位老同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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