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他见的多了，但去过一个地方之后就连续做噩梦，倒是少见。
恶魔里确实是有会给人类制造噩梦的“梦魔”——不是那种不正经的说法，此类恶魔的职业只是字面意思。
难道说，那个信徒的恶魔是谁刻意制造的？
那的确说得通，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梦境之神越想越好奇，便按照信徒说的地址去了那“诡异的地方”。
刚一到达目的地，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神明是不会因冷热而困扰的，可能令他遍体生寒的东西绝对不多。
是了，那人感觉这里古怪不是胡思乱想，也不需要有多敏锐，只要有具正常的身体，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那是什么？
以他的能力，竟然在第一时间分辨不出。
这一刻，他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但又捉摸不透。
难不成，这就是导致他信徒接连几天做噩梦的原因？
掌管梦境的神明对与“梦”有关的事物从来不缺少好奇心，这时候也想要一探究竟。
而且，这种力量要是能长期影响人类的梦境，那会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他不能容许这样的未知存在破坏他安排得好好的梦境——即使那些梦境算不上是他“制造”的。
最起码，全世界的梦境都归他掌管。
身为管理者的他，自然是要知晓一切与梦相关之事的。
在适度调查了周遭环境后，他便去了特殊的图书馆里查阅资料。
这里的藏书种类丰富，应该会有他想要的答案。
挺巧，一进门就远远看到了邪神，不过祂应该是不希望自己上前打招呼的，瞥见他之后就躲进了被书柜遮挡住的地方。
那尊同事最讨厌寒暄，知道这一点的自己绝对不会过去自讨没趣。
图书馆里乍一看没什么阅读者，但实际上卧虎藏龙，他要是去碰了一鼻子灰，指不定会被怎么笑话呢。
想到这里，梦境之神就更装作没瞧见邪神了，径直往目标书柜走去。
记得这些书，好像是放在……啊，找到了！
他抽出了一本新到不能再新的书，有些许怀疑其权威性。
嗯，也有可能是保存的好，看看出版日期——真是今年。
新书……新书又怎么了？
能查到资料的，那就是好书，新书的信息说不定还最新最全面。
梦境之神不是专注研究古籍的神明，虽说经过了历史检验的多半是好书，但每个时代的新作里也不全是瞎糊弄的。
他挑了几条自己明确答案的解疑看了一下，确认都对得上后，便对这本书放心了许多。
那几个问题可都是他的专业问题，这世上知晓标准答案的不多，能将其编撰成书那是得有真才实学的。
越像越觉得放心的神明轻快地翻看起了书，可是读着读着，表情却愈发沉重。
不简单，那个地方不简单。
要是说他真的读出了什么，那其实还好说。
可关键就是，他没太看明白。
长年累月和梦境接触，就算是神明也会偶尔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他的这个毛病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确实不小。
大部分神明对“真实”的感知力实际上都不是很强，因为祂们也算得上是诞生于“想象”的。
而他这尊负责梦境的神明就更是如此了，与梦为伴的结果就是经常感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如梦似幻”。
这本书要是能读得懂，那就证明这件事的始末是有迹可循的。
偏偏相关联的部分都用了非常语焉不详的说法，一会儿写着那是存在的，一会儿又标注着那些都是谎言。
他看着看着，觉得脑袋里像是正在搅拌着浆糊，读书不但没有使他明智，反而更加糊涂了。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存在，还是不存在？
就好像是梦一样，你认为那似乎预示着什么，但也许并没有。
只是幻觉而已，对，幻觉而已。
他觉得自己如同坠入了一个梦，一个无边无际的梦，一个不知何时会醒来的梦。
如此陌生的感觉，却让他不禁联想到了最为熟悉的“梦”。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难得地产生了“恐惧”。
要让一尊神明有惧怕的情绪，那是非常困难的。
可是这一次，仅凭一本不知来历的书和他待了不到十分钟的地方，就做到了。
梦境之神立刻合上了书。
不能在继续看下去了，这样有走火入魔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