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人类大部分都是会对即将要从自己身边消失的什么感到不舍的, 以前有信徒军训时向他祈雨以逃避训练, 但真正结束后又留言说如果能再训一段时间就好了。
这其实是正常的,有信徒做了大半个暑假的作业实在写不完, 求他帮忙完成之后,还叹着气说合上作业本的那一刻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那可是陪伴了自己近两个月的作业。
一开始, 他们都是对这些不接受的,是在抱怨的, 甚至召唤神明也是为了摆脱。
但是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可能是“因恨生爱”,竟是又觉得不舍了。
而且根据潜淆的观察,这户人家对这座岛也称不上是“恨”,更多的也是怪自己,后悔事发当天不该出海。
他们是感谢这座岛的原住民的,对这座岛的自然环境也感到庆幸。
能在一座海岛上找到充足的淡水,这已经非常幸运了,而且原住民们也没有不让他们用水,对他们将水用来浇灌地里的作物也只是表示好奇,从未阻止过。
在那些人看来,这样做无异于是在浪费可贵的水资源,因为他们就没见过把水倒在地上还能有什么好事的。
但他们表示尊重,没有因此找过那户人家的麻烦。
毕竟在他们眼中,岛上的植物都是自己长起来的,也没见过那个是需要特意用水来灌溉的。
这样做,说不定还会害死植物呢。
他们没有接触过人工种植的植物,目之所及皆为野生。
以采集和狩猎为生的此岛原住民,生活中唯一不“野生”的,就只有人了。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潜淆的那个“对手”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而他也没有暴露自己领先的事实。
有的时候,就是不能让人太过绝望了,在那种情况下,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不想让自己的新信徒受到伤害,因为他清楚那个家伙有多疯狂。
是的,他毫不怀疑那人会为了让他无法取胜,而去威胁甚至是杀害他的信徒。
在被某界神约法庭选中为“新邪神”人选后,那家伙可是做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并且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知道,那是有神在刻意庇佑那人。
直到比赛的最后一天,那家伙还是在骂,只不过是奄奄一息地骂。
“你们不信仰我,是会遭报应的!”这人已经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胡话了,只有执念支撑着那些话从口中蹦出。
自己这些天,不仅没人搭理,还吃不好睡不着,这都是那“邪神”害的!
如果不是祂非要比赛,自己又怎会如此狼狈?
用心险恶!太险恶了!
这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了,虽然自己没有成功,但是估计也能打个平局。
哼,自己可是被选中的“新邪神”,那旧的邪神,早就该被淘汰掉了!
至于这场比赛……这结果又能算什么数!
反正对方也不可能赢,那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了。
“比赛结束!”充当裁判的神约法庭成员们也不是全天候观赛的,祂们要忙的事还不少,就是头一天和尾一天有在。
况且比赛结果和祂们想象中的一样,这就更没什么好看的了,反正毫无悬念。
不过嘛,当裁判什么的,还是有点儿意思的,也不算无聊。
所以祂们才会答应来为这场比赛作证,要不然肯定只会在事后聊上几句——与邪神相关的事,自然是最好的谈资。
而现在祂们就是最了解这件事的几尊神明了,连八卦之神知道的都没祂们多!
一想到自己由此掌握了一手消息,祂们就觉得来这一趟是值的。
“现在,我们会统计比赛结果,这一过程透明公开,是绝对造不了假的。”祂们这样说主要就是为了让那个人类接受输了的事实,毕竟那人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如果被祂们给逼疯了,那祂们可是要担责任的。
因此,能多打预防针最好还是要多打,万一奏效了呢?
而且邪神那赢的轻轻松松、对“对手”不屑一顾的态度,看着就挺容易让败方火大的。
祂们都担心那人被激怒后会自不量力地跟邪神打起来,展示一下什么叫作以卵击石的蜉蝣撼树。
虽说邪神也不太可能自降身价跟那人打,但影响总归是不好的嘛,祂们说不准也要负连带责任。
得知结果后,那个人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原本已经虚弱到只能躺着的人,硬是靠着怒火站了起来,指着神明的吼:“凭什么算我输?!我是没有在这里招到信徒没错,但祂就有吗?你们偏袒祂!这是你们一群神的阴谋!你们绝对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