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说法,就好像是人类将本该是此地之主的植物压制了,也导致了其他环节的式微。
植物作为人类科学中某种循环的“生产者”,估计是占据着重要地位的。
人类从一片绿意中开辟出了钢筋水泥铸成的立足之地,又担心着在自己消亡之后这片地盘会再次被植物夺回。
他们好像觉得无人看管野蛮生长的的植物才是“积极进取”的,在人类存在的时候它们弱小又无助。
这神界的植物怎么就恰巧相反呢?
若是跟他说,由于祂们长期不在神界,那些花草树木疯长到将整个神界笼罩住了,他才会觉得有点儿意思。
这样的神界,没什么必要存在了吧?
当野神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能相对无拘无束些。
自由没有绝对的,只有相对的。
他不可能说自己绝对不自由,能产生“不自由”这个想法本身,就证明有自由的存在了。
真正的“不自由”,大概是连这种想法都不能够自由产生的吧。
邪神觉着神约的束缚虽然颇多,但关键时刻还是派的上用场的。
他这一次就是靠记忆中的神约,保证了自己的权益不被侵犯。
有的东西不能只看到不好的常态,偶尔还是能有几分好的。
不过,大多数有同种遭遇者,也许在那些常态中就已经将对那些东西的信任消磨殆尽了。
不会再相信,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东西,有一天会为自己所用。
邪神有这个勇气,同时也具备合理利用规则的运气。
既然没有先例,那就让他来打个样,成为填补这方面空缺的第一例。
他不是不敢出头,以前只是觉得没必要。
但是,这一次的事件很可能让没落网的骗子尝到了甜头,指不定哪一天又有谁被陷害到了他的位置上。
那就告诉那些同病相怜者该如何去做吧。
他是天地间唯一的一尊邪神,自然有的是“邪门”的主意。
祂们指责自己状告同僚,那他倒要看看要是祂们碰上了这种事,是告还是不告。
有神劝他破财挡灾,可他不愿意破财。
没了信仰值,他就什么都做不到了。
连信徒最简单的祈愿、不,是连被信徒召唤都无法赶到法阵画下的地方了。
他不仅是为了自己才活在这世上的,就算只是为了信徒,他也不能额外损失那一笔堪称巨款的信仰值。
难不成被骗钱财之后,就该由无辜者来填上窟窿吗?
这是没道理的事,是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事。
只有这种事越少,消费者才会对骗局更加谨慎。
如果觉得无论如何都会有谁来填补上空缺,那不就无所顾忌地往骗子挖的坑里跳了吗?
不行,他看不下去。
假如有一天他知晓自己的信徒被诈骗,那他一定会将犯罪者绳之以法,
方式方法不限。
有许多人和神都忘记了,这尊邪神本是最招惹不得的存在。
他的脾气在千百年中逐渐收敛,愈发多的兴趣爱好转移了他的目光,使他不再在意那些针对他的恶意。
但是,只有恶魔还记得,传说中的邪神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魔界的传闻,并不全是空口无凭,而是有点儿根据的空穴来风。
有空隙,才能听到风的声音。
有事实,才会导致传闻四起。
被夸张后的神话,在人间以外也是有流传的。
不过不同于人类为了逐利而顺应市场选择编出的故事,魔界的传说可是真心实意那么认为才会越传越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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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尊邪神,还真有些许本事,连神约法庭都在祂哪儿讨不着好。”几尊神明小聚时,一神日常将话题引到了邪神身上。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另一神笑笑,“平日里不是你对祂的意见最多吗?”
又一神接话道:“这反倒是率先夸了祂,你不会其实是对祂有点——”
“去,怎么可能!”几尊好友笑闹了一阵。
“唉,神约法庭也要明白那尊神是惹不起的了吧?”在不远处,又有一桌在讨论此事的神明。
没办法,谁叫这里不但风景好,还有茶点提供。
祂们虽是不怎么吃信徒的供品,但是神界的食物还是会开口吃上那么点儿的。
这一桌和那桌不同,祂们不会随意点出邪神的尊号。
因为,祂们是现在的神界中,最了解祂的神明。
“神约法庭,这么后面出来的什么机构,能管得了祂?”一神冷哼,“我以前就觉得那群家伙蠢,以为祂不反抗就是自己盖过了对方一头——祂们哪能想到,祂就是乐意被封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