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很偏, 也没有监控, 不会被人发现他在学校里召唤神明的。
学校严禁宗教活动, 将邪神本尊召来这件事要是被知道了, 自己肯定会挨处分。
他用画笔蘸取了混了点儿金色的浓黑颜料,在他刚刚清扫干净的地面上涂抹。
但是, 在他认真画法阵的时候, 却被那群人发现了。
【你想要召唤那个将被除名的神明吗?】
他们向他灌输着不知从哪儿看来的洗脑包, 并边说边将颜料打翻。
作为邪神的信徒, 那少年当然会反驳。
他努力提高音量为自己信奉的神明澄清谣言,可声音完全被人多势众的那一方盖了过去。
在他解释邪神大人并非传闻中那样的时候, 那群人趁机用鞋底擦糊了他画的法阵。
【怎么,你是想召唤邪神来对付我们吗?】
为首的那人对他露出满是恶意的笑。
少年来不及多想, 扑上去护住了自己画出的法阵。
他这样的举动无疑是给了那群欺负他的人更好的机会。
护住了法阵就护不住自己的少年, 遭到了同学们的一通拳打脚踢。
没有打架经验的他根本无法抵挡, 只能尽量蜷缩成一团,身体堪堪盖住未完成的法阵。
【神明还需要你来保护吗?果然邪神的信徒就是愚昧。】
那个小团体怪得很, 他们信神就是有信仰,别人信神就是封建迷信。
这种双标思维禁锢了他们, 也成为了施加在无辜之人身上的枷锁。
班里已经有好几个同学被他们嘲讽到不在信奉神明了。
少年忍住疼痛, 心里暗暗发誓,自己绝对不可能背弃神明。
他是虔诚的信徒。
虔诚的信徒一定会得到救赎的!
他对此坚信不疑, 但是强烈的肉身苦痛是强大的精神力量也无法彻底抵抗的。
快要,支撑不住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
不过,那群人像是打累了,拳头和腿脚都不再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强忍着剧痛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没有人在。
他们都离开了吗?
看到了地上的画笔,他又重新燃起了召唤神明的希望。
他趴在地上,爬不起身,但是右手努力地去够不远处的画笔。
快了,就快到了……
在他觉得达到极限的那一刻,总算是拿到了画笔。
笔头,笔头还是好的。
那些同班同学,至少没有对自己“赶尽杀绝”吧。
他安慰着自己,用画笔蘸取了被他们打翻在地的颜料,继续画着。
他们把图纸给撕碎了,不过没关系,他早就将那些线条印在脑中了。
少年越画越顺,就差几笔就能完成之前被擦掉了大半的法阵。
但是,当他还有最后一笔就要完成法阵的时候,那群人去而复返了。
【还不死心,还在画?】
为首的那人狠狠踩住了少年的手。
他们在校内校外打过不计其数的架,对打哪里不容易被发现了然于心。
因此,手背上的鞋印,是目前唯一能从目测出的伤。
既然还在学校里,就不能给抓住把柄了。
他们特意在这个无人经过的监控死角找对方麻烦,就是不想被好事者和老师发觉。
另一人看见了那个鞋印,就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几瓶还剩个底的颜料,往少年手上一倒,遮盖住了脏污。
【哎呀,画个画也能把自己弄成这样?看你这满手颜料的样子,还真是个大画家呢。】
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
【要不,给你再加点颜色?我看看你这颜料罐啊,黑色、金色、蓝色、紫色……还差了点啊。】
一人说罢,身边的有一人充当着捧哏的角色。
【差点儿什么?】
为首者冷哼一声,招呼站在最末的那人上前来。
【欸,我知道!缺红色嘛!红加蓝是紫哦~】
那人的最后一句话故意说出了给幼儿园小朋友讲解的语气,把几个同党逗笑了。
除了掺金墨色的标配外,法阵的颜料选用还可以加入信徒的自主审美。
少年没有想到自己凭自己心意挑选的颜料,竟成了他们进一步欺辱自己的借口。
【那就给他点颜色瞧瞧吧——红色来咯!】
一大塑料袋的腥臭红色液体从他的头顶浇下,下意识护住了法阵的他被浇了个透。
洁白的校服被血色浸染。
灵魂亦是如此。
少年被吓昏过去,那群人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