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也不知道。”男鬼看上去有些瑟缩,他偷瞄了江暮雪一眼,但很快又垂下了眸子,“我就是感觉,你能帮我报仇。”
江暮雪扯了扯唇角,并没有回答。
男鬼看上去更局促了。
就在他不知该怎么是好的时候,江暮雪语调平静的说:“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粘着常鲲?”
男鬼在江暮雪的注视下,第一次向别人袒露了潜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
*
十三年前。
重工业城市污染严重,夜晚的天空几乎看不到星星。
耿斌在工地上忙活了一整天,终于得了闲,他问包工头借来了手机,想打个电话给女儿。
这次的工程是学校扩建,在这连续工作了两个多月,本支援由蔻蔻群一乌尔而七五二八一整理耿斌脑子里模糊的关于大学的印象,终于有了实体。
少男少女们是那么的鲜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希望。
虽然他们当中有一部分,路过工地看到工人们在大声说话,蹲着吃饭,眼底会流露出遮掩不住的嫌恶,但耿斌依然很喜欢观察这里的学生。
因为他要把自己看到的一切转告给自己在家中的女儿。
女儿刚上高一,成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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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很好。每次开班会,老师都要夸她聪明,可是说完这句,下一句肯定是“可惜”。
可惜什么呢?可惜他们这对父母,不仅不能给女儿一个好的学习条件,就连给她个好的身体都办不到。
女儿心脏不好,医生说的医学名词耿斌听不懂,他只知道,女儿需要做手术,不然活不到成年。
所以他放弃了家中的农田,来到了城里打工。
看着这里的学生,他就忍不住想,他的女儿做手术之后,一定也能考上大学,穿得的漂漂亮亮的,将来做个城里人。
耿斌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上面记着村支书的电话,村支书会帮他将女儿叫过来。
就在他借着月光想要看清上面的数字的时候,树林深处忽然传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吟。
那声音轻轻拨动了耿斌的神经,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里的电话本,走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树林的深处,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她不知遭受了什么样的暴行,脖子上有清晰可见的淤痕,白皙的胳膊和腿上也满是伤口。
耿斌意识到这是什么,第一反应是跑。
他只是来打工的,惹不起旁的事。
可有时候越不想惹事,事却粘了过来。
耿斌转身跑了没两步,树丛哗啦啦的一阵响动过后,一个男孩儿冲了出来。
两人清晰的看到了彼此的脸,男孩儿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以及右脸颊上三道一看就是被挠出来的血痕。
只是这样一个照面,两人迅速的分开了。
第二天,耿斌知道有个女学生在树林里被□□了,送到医院之后没多久,女孩儿自杀了。
因为事情发生的地点离施工队最近,所以施工队成为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耿斌那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直到他偶然在学校的宣传栏里看到了常鲲和常杨。
他知道了常鲲原来是个富二代。
一个计划在他脑子里缓缓成型。
靠着打工赚来的钱,他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让女儿做上手术,眼下有个绝佳的机会放在他眼前,他绝对不能做过。
耿斌下定了决心,找到了常杨家里。
常杨住的房子是他从未见过的豪华,常杨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块儿垃圾。
“我有钱,能请的起最好的律师,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你以为就能定我儿子的罪了?”常杨冷笑着对他说。
耿斌不懂法律,被说的哑口无言。
常杨却话锋一转:“不过,我也希望我的儿子在个更健康快乐的环境下成长,买你闭嘴,什么条件?”
“我要你出钱,给我女儿做手术。”
常杨答应的很爽快:“好,我答应你。这也算是行善,我这人最爱做慈善了。”
“我不仅可以资助你女儿做手术,我还能资助她上大学,我还能送她出国。”
这都是耿斌坐在月下胡乱想象的时候都不敢描绘的画面。
他揪着裤缝,小心而谨慎的问:“做手术就行。我会闭嘴的。”
常杨笑了笑:“这事动静不小,警察那边抓不到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光闭嘴可不够。”
“这样吧,你替他顶了这个罪名,我会给你请律师的。你做个几年牢就能出来,反正是做体力活,对你的前途也没什么影响,这几年你也没办法给你女儿挣个前程出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