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晚直播也该结束啦,明天白天有事,可能会晚一点直播,大家随缘观看。”
江暮雪的粉丝连他随缘观看这种敷衍的话都没有吐槽,全都涌进了缺月的直播间。
缺月的直播间弹幕已经不能看了,充斥着对江暮雪的咒骂,可缺月本人的脸色却铁青着,久久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缺月匆匆打了个招呼,就下了播。
江暮雪早早洗漱上了床,但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缺月的粉丝将这场直播搬运到了全网的各个平台,誓要揭穿江暮雪小肚鸡肠的嘴脸。
然而聚集起来的却是各路吃瓜群众。
这可是两个算命大师的对决,且几个小时之后,胜负就能见分晓,还能有比这吃着更让人舒心的瓜吗?
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说不上来是在等着有事发生,还是无事发生。
缺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直到后脑勺传来隐痛,他挫败的坐起身,置气似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今晚他说的有关于江暮雪的一切,都是他花了大功夫提前调查过的。
他是懂一些紫薇六爻,但都是从网上看些公开课学来的,就连江暮雪有死劫的事,也是他结交的一位大师告诉他的。
缺月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露馅儿,所以趁着现在还有点儿名气,给人主持阴婚,有时候一单的抽成就能上六位数。
和江暮雪对峙的时候,他理直气壮的说这不违法,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行当,所以一直藏着掖着,从来没对别人说过,即便是最亲近的朋友,他也从来没透露过半个字。
也正因为如此,他现在浑身上下都刺挠。
和江暮雪的PK是他的预谋已久,江暮雪不可能提前调查过他。
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他主持阴婚这件事,江暮雪确实是看相看出来的。
那江暮雪说他……
“不会吧……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不可能的,这样的人即使存在,也不可能还会直播,早就被供起来了。”
“一定是假的,对,没准江暮雪是同行!”
缺月来回在屋子里打转,终于灵光一闪,被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江暮雪没准主持过阴婚。
只是,理由似乎说服了他的脑子,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桌子边。
缺月收到了粉丝的私信,不止一个。
他们在直播间愤怒的喷完江暮雪之后,又不约而同的给缺月发了江暮雪挂断PK之后说的话。
【江暮雪说,你写下那些可能的受害者名单,交给警察,没准能消减怨气。】
粉丝们不知是照顾他的心情,亦或是同时也在努力的说服自己,最后都不约而同的加上了一句:【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哈哈。】
“没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缺月终于说服了自己,拿出了纸笔。
如今阴婚这个行当已经发展成了产业链,一场阴婚下来,流程和活人结婚也差不离了。
缺月作为司仪,对主角的名字生辰都是清楚的。
他摊开本子,定了定心,回忆了一下,而后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后面的就顺畅了许多。
有些时间隔的久了,他只能模糊的记得一个大概,便模糊的写着。
忽然,他笔尖一顿。
他的身后吹来一阵凉风。
可是,门窗都是紧闭着的,深夜两点,哪里来的风?
齿关开始打颤,缺月分不清他究竟是冻的,还是恐惧作祟。
缺月抑制不住的想象着,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靠近他。
“不不不,决不能回头,恐怖片里就是这样的死的最早。”
缺月紧紧的闭上双眼。
神奇的是,就在他合上双眼之后,那阴恻恻的冷风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松了口气,缓缓睁开双眼。
于此同时,啪嗒一声,滚圆的红色液体从他的鼻尖滑过,直直的滴在了他的本子上,晕染成了鲜红的一片。
缺月垂下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的透明桌垫上清晰地倒影出了,此刻就在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穿着鲜红嫁衣脸色纸一样白的女人。
她没有眼珠的眼眶,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缺月尝试着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盲盒玩偶忽然滚动起来,它的四肢和身体分离开来,滚到缺月眼前的时候,只剩下了一颗头颅。
木偶无机质的双眼和缺月的对视着,然后,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邪恶至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