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鲜红的公章上。
落款是,A国X市Y医院。
警察沉吟片刻,又低声与同僚交流几句,这才抬头,“嗯,你老板这个事,按理来说是应该拘留的,但是他现在这个情况……”
他说着,看了眼正安安静静坐在那儿的蔺难舟,低声道:“这看起来也不像啊?”
警察问:“回国多久了?”
季同答:“两个月。”
“为什么不开具国内的证明?”
季同沉静:“我也没想到,先生居然会在国内发病。”
他沉吟片刻,慢慢道:“事实上,先生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这次是受到了刺激……嗯,报警的居民也应该向你们描述过,”
瞟一眼林逸明,声音压低,季同接着道:“先生有个幼弟,早年夭折了,名字就叫‘乔乔’……很难说,他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这样说,倒也有道理……”
警察沉吟着,正思考要怎么办,大厅中间的报警电话突然响起来。
年轻些的警察神色一凛,也顾不上这事了,立刻便跑过去接起电话。
过了十几秒,他神色凝重地放下电话,对同僚道:“大学城那边发生了一起学生斗殴事件,报警人似乎也处在危险之中。”
“我们先过去把人带回来,至于这俩,”警察犹豫了一下,对林逸明道:“没事,一晚上耽误不了,你等等哈。”
林逸明:“?”
这不好吧?
但不论他怎么想,警察都已经顾不上他了。
大学城离警局挺近,十几分钟时间,警车便又重新开了回来。
这次接来的人不算少,约莫有四五个,警察们一时也顾不上那两个人了。
季同将诊断证明放回包里,站回角落里。
蔺难舟对于外界漠不关心,依旧垂着脑袋坐在原地。
酒精的作用下,大脑发沉,连方才的记忆都模糊不清,他心不在焉地捏着那根红绳。
耳边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又被自动过滤掉。
烦。
警察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学生,板着脸问:“为什么打架?”
鼻青脸肿的小孩互相看看彼此,都没说话,显然是一伙的。
倒是独自站着的那个人开了口:“我们线下开黑。”
警察:“?”
要不是唯有这人毫发无伤,只有裤腿沾了点灰,他可真要信了啊。
他面无表情横那小孩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看起来最乖的、也就是报了警的那位。
……看上去好小。
警察不由自主地和缓了一点,问:“小同学,你知道原因吗?”
林桥还是第一次被警车拉进警局,光是看着周围深蓝配色的警徽,还有一脸严肃的警官,他就要紧张死了。
捏着手指,嗓子有点哑,开不了口,他慢慢摇头。
毕竟林桥没参与这个事,警察倒也没继续问他,而是重新看向那几个当事人,表情更凶了一点。
“都是A大学生?”
几个猪头少年迟疑了一下,点头。
警察阅人无数,立刻发现不对,皱着眉冷声道:“老实交代!”
猪头少年对视几眼,明显态度动摇起来了。
对付这种年纪的小孩,警察可以说是得心应手,又不轻不重唬了几下,便有个小孩吞吞吐吐交代:“不是……我,我们都是G大的。”
“你!”
其他几个猪头顿时瞪大眼,出声想要制止没骨气的同伴。
“安静一点。”
警察一开口,几个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那你呢?” 警察看向单独成列、毫发无伤的那位。
谢坚成耸耸肩,道:“我是A大的。”
说着,他又看了眼林桥,不太确定该不该说。
但既然是被他牵扯进来的……
谢坚成想了想,很讲义气道:“他也是A大的,大一的学弟,和他没关系!都算我的!”
警察闻言,脸上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过了几秒才开口:“我没有问他。”
谢坚成:“……哦。”
“那现在,重新回到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打架?”
谢坚成继续嘴硬:“线下开黑。”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警察沉思片刻,“你们线下约架?”
谢坚成一时语塞,又看了林桥一眼。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逃晚修出去玩的路上,不巧当场碰到这几个兔崽子在巷子里暗戳戳商量坏事吧?
而且还好巧不巧,被他听到这几个猪头都是G大来的,准备拦一个名叫“林桥”的大一新生来教训教训,给大哥出气什么的……
想到这儿,谢坚成有点忧郁地叹了口气。
自己这位嫂子看上去非常单纯,就连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居然都是正义地找来警察叔叔……
自己怎么可能将这么黑暗的真相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