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谢执还没来过这种场地,但蔺难舟却是熟客了。
甫一进门,秦竺言便迎上来,“您又来了!场地早就备好了,您这边请!”
虽然蔺难舟来了多次,但总是寡言,或者说懒得与他说话?
总之,秦竺言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人。
目光落到蔺难舟身后,他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带朋友来。
更准确来说,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有朋友?
可等看清身后那人的脸时,他又僵了一下。
“是,是小谢总啊。”
他倒是知道自己那个私生子哥哥与谢执交好,但毕竟关系尴尬……
他正为难,便见蔺难舟连眼神都没给他,径自带着人去了惯常的场地。
秦竺言松了口气,连忙将一旁的侍应推出去,自己躲回办公室内。
一路到了射箭场,蔺难舟伸手握住那把弓,向来寡淡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一点微笑。
他对谢执道:“试试?”
谢执伸手接过来,入手的重量让他挑眉。
他拉了一下弓弦,就在蔺难舟以为他会直接放下弓时,却倏然抽出一根羽箭,挽弓——
咻。
破空声响起,旋即是锃一声,箭尾轻晃,羽箭深深钉在箭靶中心。
蔺难舟挑了下眉,说:“不错,我还以为你荒废了。”
谢执没理他,蔺难舟也不觉尴尬,自顾自地弯弓搭箭,破空声接连响起,很快便扎满箭靶。
不过五六分钟,再伸手去箭筒抽箭时,摸了个空。
蔺难舟又兴致缺缺地将弓丢开,看着谢执,说:“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枪。”
谢执连眼都懒得抬,只道:“最近四年,我不会离开国内。”
四年?
太长了。
蔺难舟觉得好笑,毕竟他从不会对自己的未来做这种假设。
四年……
目光落在那正闪着碎光的婚戒上,蔺难舟便忽然懂了。
孕期一年,上幼儿园前又是三年。
他倒是没看出来,谢执居然是这种……顾家的,“好男人”?
想到这里,蔺难舟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他看着谢执,阴阳怪气道一句:“那就祝小谢总和夫人,百年好合了。”
那四个字咬得很重,带着极浓的嘲讽意味,可谢执却照单全收,“借蔺总吉言。”
这称呼让蔺难舟直犯牙酸,轻哼一声起身,也不管谢执了,径自去向外场的马厩,选中一匹白马后,先是将手放在马脸前,任由马儿轻嗅着他的气息。
打过招呼后,他又从旁取来一根胡萝卜,握在手中喂着。
说不清是单纯打发时间,还是在耐心培养感情,过了快半个小时,耳边忽然传来隐隐喧哗声。
蔺难舟才终于挑起一抹笑,翻身上马,轻轻抚着马儿脖子,道:“走吧,看热闹去。”
此处与草原相接,外场面积极大,足以让马儿放开蹄子跑。
来此的多是有经验的常客,所以在安保上也就放松了一些,宗旨是竭尽全力让客人体会到最本真的、驰骋草原的感觉。
只是今日……
蔺难舟轻轻拽住缰绳,马儿便驯服地慢慢停步。
他往外看,见不远处,谢执正骑一匹黑马,蹄声烈烈,所过之处,鸟兽惊散,草木倒伏。
这般样子,可不似新婚的喜悦。
还是说,那名“妻子”还未得到父母承认?
近日里,自己确实并未听说过谢执举办婚礼的事情……
想到这里,蔺难舟望一眼远处似是在发泄苦闷的男人,戏谑地挑起笑。
该说,是为谢执这种人居然会甘心将自己套进婚姻囚笼里而惊讶,还是为谢执居然会因妻母不和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感到苦闷而嘲笑呢?
草场上还有许多人,是生意还没谈完,却发觉他们消失,便一路找来的那群。
大部分人也都学过,便跟着一起上马。
却又觉得谢执身边太过危险,转而一想,之前这个骑白马的男人似乎与谢执交谈许久,说不定正是谢氏助理之类的身份。
于是,除了方才吃过瘪的丁总,其余人都纷纷聚到蔺难舟身边,纷纷恭维着,也有人提议说到休闲赛道上玩一玩。
众人便又纷纷涌向赛道,蔺难舟走到最后,目光还落在不远处,微微眯眼。
他似乎见了另一个人……错觉?
……不过,他不介意给谢执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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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草场深处,谢执勒起缰绳,黑马缓缓停下,两只前蹄还交错踏着,鼻孔喷着气。
而他对面,林逸明还有些不熟练地踩在脚蹬上。
幼年时虽然学过,但毕竟兴趣缺缺,只学到高中便停了。
父亲为他培养的众多爱好中,他最爱的当属赛车。
只是最近因为公司很忙,他也很少碰赛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