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也笑了，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转身向下看道：“听得出来，林先生确实真的热爱园艺呢。”
她说完，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咔咔咔的裁剪声不绝于耳。
林舟微笑，低头看着手里的裁剪刀，握着剪刀向外张开，巨大而锋利的刀刃泛着冷白的光，无情而淡漠。
刚才他就是看着这把剪刀的刀刃走了神。
脸上的笑容连同血色渐渐消失，林舟不自觉地盯着久了，头脑里那种晕乎乎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快速扶额摇了摇头，心神才慢慢稳定下来，然而眼睛还是克制不住地被那刀刃吸引。
好像……他想用这刀刃做点什么。
林舟伸出左手食指，失神地靠近利刃冰冷而坚硬的边缘，就在他要抚摸上去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负责照顾林舟的佣人终于找到了他，恭敬地说道：“每日检查的时间到了，医生已经在别墅客厅里等候您过去。”
林舟恍然，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在楚奕辰的强烈要求之下，林舟每天都需要做一次身体检查，以免腺体的恶化突然加剧。
虽然麻烦了点，但是可以缓解楚奕辰对他的担心。
表面上生病的人是他，然而这段时间里，楚奕辰似乎比他更像一个面临死亡而难以抑制恐慌的病人。
林舟过去的时候，没想到楚奕辰也在客厅里。
他正在和医生攀谈，见到了林舟，谈话声渐止，林舟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问：“你怎么从公司回来了？”
楚奕辰上午开车去了公司，还是他亲手在门口送别的。
楚奕辰闻言温柔地揽住他的腰肢，坐得更靠近了点，看了眼医生说道：“我不放心你的状况，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你的病情，最近没有恶化吧？”
话是对林舟说的，眼睛却在询问医生。
医生是孙一鸣推荐给楚奕辰的专家，看着刚过半百，举止谨慎言辞恳切，回复道：“从每天的血检报告来看，暂时稳住现状是没有问题的。”
他说着，从医疗箱里拿出采集血液的工具，伸手对林舟说：“请将您的手给我。”
尖细的针头泛着寒光，林舟的视线又被不自觉地吸引了过去。
这些天，他都意外地期待每日体检的这个环节。
内心先是微微一颤，但是很快，一股奇异的追逐感就会从中缓慢升起。
林舟将手递了出去。
针头扎破手指的一瞬间，诡异的满足感顿时充盈了他空虚的大脑。
记忆中相似的经历一闪而过。
林舟立刻回想起了这种感觉，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沉默地收回手，医生提取了血液，照例朝楚奕辰点了点头，起身说道：“等检查报告出来，我会派人送过来的。”
“辛苦了。”楚奕辰满意地回道。
他起身让佣人送医生到门口，两人又寒暄了一番，楚奕辰望着他离开，转身重新进入客厅，却发现林舟始终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看着很没有精神。
他顿时心疼不已，走近了说道：“别太担心，我已经将你的病告诉了孙一鸣，他既然能答应接手你的案例，肯定有把握治好你，到时候我们的生活会恢复正常。”
林舟坐在沙发上，他没精打采地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
“可是看你最近总是情绪低落，难道还有别的麻烦？”楚奕辰问。
林舟垂眸抿唇，他突然问：“奕辰，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心理医生开点药？我的抑郁症好像复发了，如果不吃药，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本质上，楚奕辰依旧是他最信任的人。
而既然对方能查到他过去的病历，肯定也知道他曾经两次得过抑郁症的事情。
他将方才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谁知楚奕辰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他安静了许久之后才说道：“医生说，那些药物里面含有对腺体影响巨大的成分，在找到治疗你的方法之前，最好不要服用。”
他拉住林舟的手，柔声劝道：“我们再忍一周，等你的治疗方案有了突破，再找机会解决心理问题好不好？”
心理医生他可以给林舟请，但是药物的投入使用需要暂缓。
现在决不能因小失大，因为治疗心理问题，导致身体上的疾病更加严重。
林舟扯了扯嘴角，半晌妥协道：“好吧。”
孰轻孰重他自然也知道，然而随时随地无意识地自残也让他失控。
而且这一次和以前还有所不同。
林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但是直觉上就是能感受到那种细微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