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蹲下,语气温柔得要命,亲眼看着妖魔白骨森森的指爪插入二少爷胸肺。
“小黎,小黎!”亲眼看着儿子死在面前,长老怒了,口中鲜血像箭般喷涌而出。
“姜年,你不得好死!我以姜家命脉诅咒你,永堕魔道,生生世世受轮回之苦,染魂残之痛!”
这是言灵的诅咒。
“年年。”温淮之蹙了蹙眉心,中央的少年不怒反笑,白衣染上了妖魔的血色爪印,蒙眼的丝绸被吹落,黑眸中渗出挣扎的金光,诡感而侬艳。
魔道入口大开,阵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宛如天雷一般爆发开来。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
地狱内血光四处,腥味扑鼻,血水不断翻涌,妖魔呜呼嚎叫,潮水般的妖魔,潮水般的死人尽数略过,少年残败的身影单薄。
“姜年!”
“舅舅,对不起。”
少年滴下一颗泪,他终究还是以这种方式报了仇。
刹那间,森森白骨,鲜血一飙数丈高,又轻轻荡荡飘涌上来,源源不断的鲜血在水中妖艳地摇曳。
“破!”温淮之闭眼,捏了玉佩,他已经不想看下去。
年年能被血祭召唤出,定是在魔道里丧失了性命,也不难知晓为何年年从一开始便是魔的修炼方式了。
少年本就以自身为献祭与妖魔达成协议,待姜家灭族后,他也堕入魔道,如今因为诅咒,更加上了轮回之苦,魂残之痛。
温淮之不难想象出少年在这五百年内是如何被妖魔啃噬殆尽受进折磨。
再次睁眼,已经回到大殿上,怀中的少年还在昏迷,可眼角的泪水已经浸湿了衣物。
姜年哭得无声,忽然睁开眼醒过来,他大口的呼吸的空气,手中揪着温淮之的衣角捏紧,指尖发白。
回忆的过程刺痛,身体撕裂的痛苦,在一一折磨、沁入到五脏六腑,他的哭无声,眼泪却一颗一颗掉,坠在手背上,烫进了温淮之的心里。
“年年,过去了。”温淮之温暖的大手擦拭着眼前人的泪珠。
“师尊,会不会觉得我,我很残忍。”姜年哭得抽泣,说的话几乎听不清,他握住温淮之的手冰冷颤抖,一双通红的眼睛好不可怜。
“不会,年年并没有杀害无辜的人,不是吗?”温淮之看得清楚,少年心软,即使和妖魔达成协议,也并没有杀害帮助过他的奴仆。
“年年乖,睡吧,睡了就什么事情不会发生了。”温淮之轻声安抚着少年,少年情绪并不安稳,他说了好一会话才将少年哄好睡了过去。
掐了个小法觉,为少年盖了床被子才推门出去,把空间留给了姜年。
姜年睁开眼,那是双全黑的眸子,此刻隐隐透出金光来,竟和回忆中的一样。
居然没有看完,为什么?
心软了吗?
姜年抿了抿唇,手腕上的暗纹黑赤珠闪着暗光,进入魔域后编织的回忆已经无用,那人也并没有看下去。
那段不堪的回忆是姜年第一次与人说起,他甚至将千万种结果想象出来,唯独没有此种。
他赌赢了,对吗?
无人回答他的问题,可姜年却盖着那床被子第一次平稳的睡了过去。
……
温淮之往藏书阁里走去,腰间玉佩随着脚步晃动发出淡淡虹光,细看能发现里面的丝丝色彩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
“仙尊,怎么不看完呢?还是说你心软了?”听澜戏谑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温淮之打开了藏书阁的下层,掐了法觉进去,翻找起书册来。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心软。”听澜已经显了身,与温淮之相同的样貌,唯一不同的便是眉间那抹魔印了。
听澜饶有兴趣的看着温淮之的动作,他灵体漂浮,“可别告诉我你来此是要破解姜家诅咒。”
看着温淮之手上动作一顿,听澜笑得更加肆意。
“被我猜中了?”
“我不介意让你陨灭。”温淮之盯着听澜,毫无感情。
“仙尊,你之前吓唬我就行了,如今这般,可无用了。”听澜绕了两圈,灵体的他无法触碰物品,也离不开温淮之很远。
温淮之撇了一眼听澜不再说话,认真翻看起手中的书籍。
听澜笑了,他如今能这般放肆,与年年可脱不了干系,不过看温淮之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份不同。
温淮之查找书籍认真,听澜无趣,最后散了身形。
“找到了。”温淮之翻开那页,想起最后的诅咒之声,他心里泛起对少年的心疼。
姜年从未说过自己身世,五百年前的记忆再次旋转回忆是那么的清晰,他知道言灵诅咒无解,可他还是想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