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踏月 山庄遭受变故以来,这种日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好在遇到了楚江王,遇到了郑七,否则的话我可能都已经不存于这个世界上了,我大概率还在黄泉四路上排着队闻着彼岸花的清冷芬芳吧。
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楚江王为何会选择我成为他们计划当中的一员,难道我天生有什么过人之处吗。我只记得彭一修说过,我八字纯阴,易招惹邪祟,其他与常人并无异处。
郑七说过,这天地间分为六界,上面住着神和仙,下面住着鬼和魔,凡间则是人类和妖类。不过这好像也没有严格地划分,就像神和仙也经常会下凡来走动走动,体察一下人间疾苦,人类也可以通过修仙得道,妖魔鬼怪更是长期不安份,想要侵占他族的地盘,这六界啊,没有一天安生过。特别是现在,人界动乱,其他各界更是想着趁火打劫,分一杯羹……
“九枝,九枝——”我听到阿屿低声唤我。
“你干嘛,叫你不要偷看的。”我慌乱中抓起一件袍子,遮住了上半身。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就是想提醒你快点啊,会着凉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紧张了,你还说没有偷看。”
“没有啊,没有,我就是刚才叫你你没答应,我担心你,所以就往前走了一小步。”阿屿着急地解释道。
“那你快点退回去,退到那个大石头后面,”我喊道,“我马上回来。”
我胡乱地擦了一下身上的水珠,就着月色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衫。
回到火堆旁阿屿支起木棍,开始烤衣服。
夜凉如水,头发湿淋淋地贴在脸颊上,深秋的晚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寒颤。我挪了挪身子,让自己离火堆更近。
在跳跃的火光中,我发现阿屿看我的眼神极不自然。这小子我低估他了,果然他除了是我的护卫之外,他还是个男人。
可是,这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有些期待的吗?当我以为他要离开踏月山庄的时候,我放下所有的尊严跪着求他不要离开。当知晴抢走他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掉了。当狼妖掐住他脖子的时候,我恨不得狼妖掐住的是我自己。
阿屿嘴角竟然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那邪魅的样子,与那雪狼妖竟然如出一辙。
如果哪天阿屿变坏了,就他这长相,一定也是个一等一的妖孽。
“你笑什么?”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率先打破了夜空的沉静。
“你衣服穿反了。”阿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低下头一打量,果然是反的。懒得换,换又得挪地方,等我烤暖和了再说。
“阿屿,你想过女人吗?我听茶肆里的人讲,男子十六就开始天天想婆娘,你看,你都是大龄青年了。”
阿屿不理我,脱下上身的衣衫挂在枝丫上,光着膀子又去不远的地方换裤子。
我穷追不舍地问:“到底有没有嘛。”
阿屿不理我。
“不说话,就当你是默认了,”我说道,“别不好意思,是个男人都得想婆娘的,这很正常。”
“谁默认了,小姐,别瞎说好不好,现在咱们有正事要办,你怎么净扯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情,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会是毫无根据的事情,我可是有人证的,知情说的,你亲口承认有了倾心之人。”
“鬼话你也信!”
“又来,我就信鬼话,知情可不是一般的鬼,我觉得她很真诚,她说的话可信度相当高。”
“你真想知道?”阿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透过熊熊燃烧的火光,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无数的星星。
知晴说那是为了我而绽放的深情。
难道真是这样?
不可能,有些人,看到一只猩猩也会有如水的深情。人生如戏,靠的只是演技。
“想啊,当然想,”我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是不要说了,我没兴趣。”
“好吧,那就不说。”阿屿说道,收回了他的目光。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他盛着星星的眼睛。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或许,我害怕他说出我的名字,又害怕他说的不是我的名字。
女人啊,天生就是这样纠结。
循着地图给出的线索,我们很快找到了那座铁索桥。阿屿伸出手使劲摇晃了几次,确定铁索桥还能正常运作。只是中间搭起来的木板稀稀疏疏,在阿屿剧烈的摇晃之下,“哗啦哗啦”往下掉。
看样子,这座桥很久没有人经过了,年久失修。
“过去?”阿屿有些迟疑,这也太危险了。脚下是滚滚的龙池河水,掉下去就得脱层皮。
“没关系,最大的可能就是掉到龙池河里,我有避水珠,昨晚不是试验过了吗,是真的能避水,你挨着我,淹不死你,”我说,“别犹豫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