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眼轻轻眯起一个狐狸般的笑容,手指隔着轻薄的僧衣不断挠过他的下肋骨。
可挠来挠去,妙寂非但不笑,嘴唇更是抿成了一条线,大手一挥,捆了她的双手绑在木椅上,漠道:“既然这般有力气,那便随我背书。”
最后的结果便是——她在佛者的威压之下,被按头背了整夜的书!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芙姝崩溃地趴在桌子上大哭:“记不住,我真的记不住了呜呜呜!”
“那便刻!”佛者又丢给她一块木牌,厉声正色,全然不似开玩笑。
芙姝烦躁地挠挠头发,对着他破口大骂:“我%¥(&*(——”
可是很快,她发现自己说出来的话全然变成了鸟语!
佛者面含微怒横眉冷竖,那刚正不阿的声音铿锵有力地砸在她耳边,振聋发聩。
“莫要整日秽词浪语,色欲熏心!”
紧接着,室内顿时佛光普照,佛者艳丽的眉目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门外刚想敲门的弥空被震了一下,赶紧后退数十步,恭恭敬敬道:“尊者,有太华宗之人来报,雷牢的那团‘不可说’今早自行消散了。”
芙姝顿时容光焕发地看向妙寂,可佛者只冷冷地瞧她一眼,自行推开了门。
踏出门槛,他并未回头,只顿首道:“今明两日太华山公休,不必修习,好好休息。”
紧接着,他的身影与声音一同消散在风中,再无踪影。
既然是公休,芙姝理所当然地滚到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梦中她似乎入了魇,化为忿怒相的六臂神佛正在与自己交媾。
她的舌像食物一般被他嚼着,大手如铁钳一般慢慢绞紧她的脖颈,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涌上脑海,她想要伸出手制止,可缺氧使她瘫软无力。
神佛青黑的面庞变得愈发狰狞恐怖,嗔目里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望着她像望着死物。
这人不仅想吃了她……
还想杀了她?!
怎么办?
她动了动麻痹的腿,发现自己身旁竟还有一柄剑,心下瞬间惊喜不已。
她装作慌忙的模样,眨下几滴泪,滴落在他的臂钏上,佛者果然停顿一瞬,她趁机将剑抽出,可下一刻腕骨便被他大力钳住,骨头瞬间脱臼,精铁剑当啷掉落。
一阵深入灵魂的剧痛袭来,芙姝咬咬牙,又改而抽出一只发钗,闭上眼,用尽力气扎进他的胸口!
尖刺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男人猛地松开她,芙姝跌跌撞撞地爬开,却发现身下竟然是个悬崖,她跌落下去,醒了过来。
瞳孔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帘帐,还有在她身侧打坐诵念的妙寂,手臂上都是芙姝抓出来的红痕……
“我睡了多久?”她转过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二天一夜。”
“雷牢破了,净空山亦受到波及,战斗结束后我来看你,没想到还是被不可说的煞气影响,生了心魔。”
芙姝愣愣地起身,看着远方依旧电闪雷鸣的太华宗。
“什么意思,雷牢为何会破?”
她打开传音仙螺,几段可怖的影像重现着太华山的惨状。
遮天蔽日的触手,携卷起空中无数弟子,他们几乎是瞬间便被压撵成道道血雾,最后像烟花似的炸开,消散在空中。
许多掌门都出来抗击,其中最显眼的便是妙寂。
一身昙色僧衣翻飞作响,背后凝起一股巨大的掌风,轰然劈开一条触手,双手合十,道道法轮控制住两三条触手,瞬间绞紧,刹那间,触手便化作一团乌黑腥臭的血水,融化滴落在地。
触手无穷无尽,他的力量似乎也是无穷尽的。
那怪物有八面,其中一面能清晰地见到那团黑色物质上生着许多携带粘液的眼,另一面密密麻麻镶嵌着许许多多个太华山弟子的脸,栩栩如生,看得芙姝毛骨悚然。
若要将其杀灭,这让人怎么下得去手?
无数眼珠子诡异地转动,杂乱没有规则,旁的 几只触手卷起一团弟子便往眼睛里送,到了眼眶边缘,眼睛悉数裂开变成了尖牙,将弟子们的身躯撕裂成两半。
妙寂见她看得认真,又道:“今次,太华山一共损失五百名弟子。”
“那团怪物呢?”
“已被压制在万佛塔下。”
芙姝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损失惨重,就连净空山亦受到了波及,那她那么小一个太清阁呢?
“我要去看看。”
她一个鲤鱼打挺,抓起墙上的剑,背上小药箱,正出门时,只听得身后那人喊住了她:“芙姝。”
她转过头,佛者站在屋内,严静肃穆地望着她。
“我与你同去。”
眨眼间,芙姝来到被劈得一片焦黑的太华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