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秋末冬初之际,阎浮提的蛇虫鼠蚁变多了,都要出来寻吃的过冬。
芙姝还写着文书,忽觉一阵窸簌的轻响,她抬眼看去,发现墙角出现了一条赤炼,它将那肉咬了一口,之后开始痛苦地剧烈痉挛起来,不到一刻钟便翻起白肚,口吐黑血死在那处。
一时间,芙姝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无可名状,她将那肉小心地捡起来,做了一番分析。
里面的毒药凶猛异常,用了一种阎浮提特有的一种毒草,能致人肺腑溃烂。这样的毒并不似中原人手笔,无疑是阎浮提之人所作。
所以说……
有人要杀他?!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心脏
趁着妙寂不在,娄宴又来寻芙姝了。
然而芙姝正捏着那件新衣裳,左看右看。
“君上,这衣裳您喜欢么?”
芙姝将它放在阳光下,仔细端凝:“喜欢,清清凉凉的,比那些厚重不透气的料子好得多。”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衣物上,为那抹绛紫平添几分绚彩。芙姝看了看周遭,随后弯着眉眼道:“趁他不在,我先试试。”
不得不说尸毗王的品味很好,此时此刻的芙姝,并不似被神灵所眷顾,而是……她自己本身的存在便是一个神灵,只站在光下,眉眼顾盼间都蕴着灵气,似乎所有人都在期盼着她的眷顾与垂怜。
她垂首看向心口,蹙眉道:“可我总觉得此处还有些扎,为什么呢?”
娄宴懂些丝绸布料,她凑过去看,指尖搓了搓那块布料,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似乎是绣了字迹在上面?”
她翻开来一看,瞬间红了脸。
那上面是尸毗王自己的名字呀。
啊呀,这可了不得,似乎谁的心思被发现了!
芙姝懵懵的,她这个视角只看得清娄宴的头颅:“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那字迹缝得隐蔽,似乎不想被她发现,娄宴想了想,确实是不发现比发现好些:“无事,就是有几处线头没处理好,多浣洗两次便不会扎了。”
当赤红的晚霞落入阴晦的书房时,妙寂枕在案上,睡得正熟。
芙姝缓步踱入房中,拉开了遮光的帘子:“咳咳。”
那光打在他面上,很亮,妙寂昏昏沉沉地蹙起眉:“饭菜放下便可以走了,本座自会吃完。”
可是芙姝就是特意来寻他的,又怎么会听呢?她站得更近了些。
妙寂不耐烦地睁开疲累的眼,眼前覆下一个影子,他的嗅觉亦瞬间被一阵轻暖的皂角香侵袭。
“好看吗?”
芙姝离他极尽,妙寂的眼睛渐渐聚焦,能清楚地从她的眼底看见自己那副震惊无比的蠢样。他问:“你为何会来?”
“来看看你啊,免得你死在这里都没人收尸,你跟我说实话,那些饭菜你都吃了几日?”
打一鞭子给一颗甜枣,这样简单的心术芙姝还是会的。
妙寂心下疑惑:“你发现了?”
芙姝没说话。
佛者身体僵了一瞬,顺手牵过她的手,将 头埋在她的腰腹。他在她的腰间印上一个吻,声音带着低沉的哑:“没那么容易死。”
芙姝不以为然,继续与他对话:“这衣裳是你亲自做的?”
“怎么,嫌本座做的不如旁的好?”
芙姝垂眼,抚上他的头,摸了摸:“没有,你做得很好。”
一霎那。妙寂脑中变得空白一片,心底随即激起阵阵奇诡的酥麻。他坐起身子,见她正穿着他做的衣裳,定定站在他面前,眼中携着零星狡黠的笑意。她今日还是特意来寻他的,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不敢奢望的事。
他的心绪又被她搅得发烫了,妙寂忍不住将她拉入怀中亲昵,她那样神圣地站在他面前,他甚至无法生出半分玷污的想法。一吻结束,芙姝坐在他腿间,头枕在他心口,看着昏昏暮霭,嘴唇贴于其上。
“妙寂,我想看花。”
妙寂垂眼,长久地凝着她:“外头的曼陀罗仍开着,再过不久,彼岸也要开了。”
“不,我想看的是……”
“独一无二的,只属于我的,世间最珍贵的花。”她在他心口庄重地印上一个吻,妙寂的身躯无法抑制地轻颤。
他的心重重一跳,似乎刹那间超越了无边恶趣,到达了十方无量胜妙佛国净土。
与此同时,妙寂亦知道,当她说完这一句话,自己已经被她处以了最彻底的死刑,他彻彻底底地坠入了她编造的最梦幻的最绮丽的深渊里了。
*
弥空已经好几日没看见妙寂,正想去寻他,半路上又被仁伽抓去做事。
仁伽几乎把妙寂大部分的权力都转移到自己手上了。可惜他的资质太过平庸,就算妙寂只是孽莲化生出来的‘人’,实力亦是仁伽这辈子都无法超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