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瓶玉容膏是她的嫁妆,涂伤口好得快,亦能快速消除痕迹,以前她扮作百姓混迹市井,头天磕了淤青,第二日又要出席宴会,便要用到这个。
后背隐隐地在发热,脊柱好像在体内膨胀,她上手摸了摸,又是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应该是已经肿了。
这些个和尚,下手真狠,一点都不把她当女人!
……
窗外晚风萧瑟,妙寂去了无念崖。
无念无念,便是让人无念的地方。
九天雷动,无数忿怒相的神佛围绕在他身前,念着晦涩难懂的梵语,似乎即将要降下无边的怒火。
轰隆——
只听得一阵电闪雷鸣,天上猝然降下数道凶猛的雷电,劈在正禅坐的佛修身上,那气势,简直要将天际线也劈成两半!
他除去了衣袍,以肉身受刑。
身后还有一位面容苍老的佛者拉着弥空的手,默默地陪他受刑。
“方丈,我还是头一回见师尊受这种刑罚。”
“如今山下邪祟四起,太华山的运势与人间系数相关,负担尽压在他身上。”老者叹了口气,“他如今神魂初愈,实力大减,只有以这种方式才可快速增强实力,助他对付山下邪祟。”
“这无念雷劫虽能增强人之修为,但也会削薄人心中的情念,使人变得无欲无求。”
“可无欲无求不就是代表大境界么?若是能增强修为,我也想受!”
老者动了动长眉:“他爱世人,便做不到无欲无求。”
“且,这雷劫也并不是人人可受,正因为他心中余有情执,神佛才会降下雷劫消除情执。”
弥空颤抖着唇:“那他既放不下苍生,又要来受这雷劫,岂不是......”
所以这个雷劫对妙寂来说,每受一回便代表着无上的苦痛。
……
接连半个月的锻体,芙姝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芙姝了,而是一个活木头桩子。
每日晨起早课后,净空山便能传来少女骂骂咧咧的声音。
今日有妙寂监督,弥空终于受不了了。
“师尊,你看她!佛门净地怎可如此口无遮拦!?”
亏她还是人间的帝姬!
芙姝呵呵一笑:“怎么?你骂不过我,就要来告我的状?”
妙寂盘腿坐在一旁,表情淡淡地睨着吵吵闹闹的二人。
他道:“既然如此,那日后不用锻体了,今日便开始洗髓。”
弥空听着眼前一亮,给她做个鬼脸,阴阳怪气道:“真好福气,有师尊亲自替你洗髓呢。”
众佛修听到妙寂要亲自给她洗髓,身体俱是一震,而后纷纷向芙姝投去同情的目光。
妙寂捻着眉心,先前他便是看重弥空性子沉稳聪慧才收他为徒,如今到了芙姝面前,怎么就变得这般跳脱呢?
不过跳脱归跳脱,那眉目间却是多了几分少年人本性,终归不是坏事。
想到这里,妙寂脸色一缓:“你带上几个大弟子,替吾去巡逻罢。”
弥空见妙寂罕见地没罚自己,面上一喜,赶紧脚下生风,麻溜地跑远了。
梧桐树下只余妙寂与芙姝二人。
他抬目望她,芙姝好整以暇地瞧着他,眼尾微微上翘,笑起来像月牙一样下弯。
“走吧。”她说。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芙姝拿捏得很好。
净空山后山还有个极清极静的大水潭子,名唤洗髓池,散发着七宝琉璃镜般的光辉。
他褪去外袍,宽肩窄腰,紧实的肌肉线条遒劲有型,再衬以深绀色的茂密卷发,美艳得不似神佛,而像海妖。
芙姝一愣。
她还是头回大白天地就见他脱掉衣服的模样,清冷禁欲的僧袍之下竟藏着这般狂放的身材。
可当他转过身,后背无数道惊心触目的焦痕又令芙姝微微窒息。
“这些都是邪祟作的?”
“不是。”
他缓缓朝芙姝走来,极具侵略性的健硕身材令她退后几步。
“你要作,作甚?”
妙寂定在原地,眼里浮现出淡淡疑惑,她平时那般放浪形骸,如今又缘何羞赧起来?
“替你洗髓。”
下一刻,他又补充道:“此处无人,尽管放心,莫紧张,很快就好了。”
芙姝听见这句话,浑身俱是一颤。
上回他说很快就好了,可却一直......
她忍住紧张,双手一紧,猝不及防被他拉进水里。
几乎是一瞬间,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疼,火辣辣地疼!
进入洗髓池后,浑身就像被无数细密的针扎,光是针扎还不够,那针力道很大,好像要直刺到血管里,一刻都不曾停歇。
池中,她因为惧怕,本能地用双手揽住身前的强壮身躯,眼前一阵昏黑,疼痛简直令她无所遁形。
怎么比锻体还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