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寂忽然有些发愣,他冷眼望着那些印记,眸子里蕴着淡淡的杀意。沉睡三百多年的尸毗王,在头一回认识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鲜明的背叛。
他紧紧盯着那处,直至眼眶微微发红。
这回妙寂是真恨她了,恨她浪荡得甘愿让前人在这样隐秘的部位做标记,如今窒息得快要死了,也不愿在他身下开口说一句祈求的爱语。
察觉到他蓦然停顿下来,芙姝艰难地睁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腹下那些莲花印记。沉冷的眼底蕴着十分陌生的恨意,他似乎很讨厌他自己弄出来的杰作。
讨厌到甚至想杀了她?
芙姝心下一跳,若真是这样,她拼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她觉得尸毗王整个人都活得很别扭,言辞讥诮,神情冷漠,偶尔却又本能地做出一些违心之举,明知不可能真心的话,偏要她开口去说。
趁着这个空隙,她定了定心神,伸手攀上他的手掌,想将手指掰开一点点,却又蓦然收得更紧。二人整整厮缠了大半夜,直至天光初亮,他又勾着些秽物塞进她喉咙,抚摸着她驳红痕的颈部,眸光晦涩地缓声道:
“你既是本座的摩邓女,你的唇舌,你的皮膜筋肉,你的心脉髓脑、脾肝肾肺、胃、肠、肚,体内之液,你的身中三十六物都只能效忠本座,爱慕本座,都只能是本座之物。”
芙姝当即气得笑了,暗道人疯了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更何况站在自己面前的都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或许鬼都算不上!随即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未曾想这个妙寂十分倨傲不讲理,又恼怒地将她按在榻间,弄得她浑身狼狈才罢休。
芙姝终于累了,沉默良久,她才捂着闷痛的腹部,沙哑着开口道:“肚子好痛,你弄出来!”
妙寂仍想等她求他,可等了一日,最后只等到她自己晕过去。
真是一个很可恶 的女子。
明明只要多说一个求,他或许便会善心大发地带着她去沐浴。
他恨恨地摩挲着她的手腕,将她的眼睛用绸布覆住,手也拷了起来,最后又将唯一的光源封住,然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石室。
芙姝被冻醒之后,发现自己双眼被蒙覆,感官被剥夺得差不多了,只余下嗅觉。
她能嗅到墙上绿苔散发的独属于绿植的水腥气,还有镣铐上冰冷的锈味,体液的咸味,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芙姝吐了一会儿,又觉得很累,想调用内力来净身,但这里似乎被下了禁制,虽然能调用内力,却要加倍地消耗精神。
她一点点地把自己弄干净,累了便蜷缩起来,靠着墙入睡,醒来便接着弄,她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几天,只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来过,也没有光源,安静得可怕,不过这也给了她一些自我思考时间。
她不太喜欢缅怀往事,路是一直往前走的,某些事一旦做过便不可能再回头。
因此,她只能尽力去想未来的事。
事情似乎在一点点变糟,往预知梦的方向走。
她真的有改变什么吗?她真的能改变那些事吗?
时间一点点流逝, 芙姝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求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好在那镣铐并没有将她拷在墙上无法动弹,她可以抱着膝盖蜷缩在榻的一角,她感觉自己心中似乎有一碗水正在左右摇摆倾斜。那是芙姝对妙寂全部的爱。她无法空出手将它端平,只能看着它泼在地上,然后逐渐干涸。
为什么无法将它端平呢?芙姝在思考,因为她自己也在努力维持自身心态的平衡,维持那摇摇欲坠的理智,她无法再空出多余的精力去维系这一碗水的平衡。
或许是不够爱,亦或许是她爱自己胜过爱他。
她在等,等这一碗水逐渐被消耗完,等到覆水难收。届时,这个碗便会空出一些余地,装她想要的答案了。
妙寂回来的时候,身上仍携着夜露的潮气,路上解决了几个寻他麻烦的小毛孩,他们似乎都似乎同那个女子有关系,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更蠢的是,他说芙姝的尸骨已沉入海底,几个人还真信了,要下海去捞。
不过也好,不用他动手,深海的高压足以将他们碾成肉泥。
他手下的毕舍遮告诉他,有个信徒一路从大凰国的北海边游过来,说是十分敬慕他,要当他的信徒。那个少年僧人从他还没回来的时候便一直坐在岸边了,似乎已经等了他许久。妙寂本来想先去看芙姝,不知为何却被那个少年禅坐的背影吸引了。
他自己惯用的姿势与这边的僧人不太一样,而那个少年的姿势却同他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