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细细的呢喃如猫轻挠在心底,轻而易举地便能引出人心中无数恶念。
妙寂才定定听了几息,一双手便幽幽缠绕至他的颈后。
无意识的少女睫羽微颤几下, 发现他的颈上还戴着一串佛珠,似乎像是感知到了有趣的事物一般,她眉眼微扬,张唇勾住。
不一会,妙寂颈间已全是水液。
她委委屈屈地嘟囔了两声:“苦味……不解渴……”
妙寂苦笑两声,继续运动真气在她腹部流转。
而那带着热度的嘴唇,在四处点火。
妙法庄严的佛者嘴唇紧抿,他才直起身子,却又被她伸手勾回,她的鼻尖磕在他坚硬的下颌,芙姝顿了顿,似乎像被撞懵了。
妙寂抬眸望入她涣散的瞳,念了句清心咒,一朵莲花自他眉心缓缓绽开。
少女恢复暂时的平静,倚靠在他身上,小衣半遮半掩,烛火被风吹动,使她身上一片波光流连。
……
待她再发出声音时,她的声音俨然染上沙哑的哭腔:“呜呜,渴……要喝水!”
妙寂不由得严肃起来,此时若再给她喂水只会让她体内的魃得寸进尺,进一步馋食子宫。
可是若不喂水,芙姝估计不过半个时辰便会因剧烈的绞痛而疼死。
他哀叹一声,凡人竟是这般脆弱易折。
妙寂垂目,温良的眸光落在她苍白的脸庞几息。
莫非,真的只有那个法子么?
若是这样,渡,还是不渡?
少女紧紧蹙着眉,一双手抓着他的手臂,挠出细长的红痕,深陷痛苦之中。
最终,妙寂颤抖着嘴唇,提起桌案上的水碗饮上一口,其中蕴含他无数精纯阳元,可助她抵御魃力。
随后印上她那疼得泛白的唇,与她一同坠入了无边地狱之中。
他的吻十分独特,轻柔,不带一丝旖旎,却含有强烈的悲悯意味,芙姝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纯粹的感情,她如荒漠中寻到一方绿洲的旅人,颤抖着唇哭了起来。
心海像是下了雨,淅淅沥沥,雾蒙蒙的雨中荡着孤舟,随着汹涌的波涛,沉沉浮浮……
直到后半夜,芙姝醒了,她已经很累了,刚挣脱开妙寂,又被他拉起。
“它依旧盘踞在你子宫,若不及时取出,你亦会变成魃。”
“魃又是何物?”
“旱鬼,你何时开始口渴的?”
“我记性不好,记不得了。”
这半月来他十分忙碌,只记得是先前替她穿小衣那日便有了异样。
沉默几息,他回忆道:“当时我还在问你喝什么。”
芙姝终于想起来,一瞬间呆滞了,眼里慢慢浮现出难以置信的失望,最终变成全然的麻木。
“从前他们在宫里害我,如今到了仙山,竟然也有人要害我,我竟还对人心怀期待,是我太傻……”
“不,此事或有蹊跷。”
芙姝听到这句话,浑身发凉,她慢慢将他推开,心冷到极致。
“蹊跷?还能有何蹊跷?”
“你想要偏袒他们,对吗?你要为他们辩白,做解释,然后再求得我的宽恕……”
她永远都是这般孤立无援,她想不通,到底为何呢?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第一时间站在自己这边?
她深吸几口气,收起所有情绪,淡淡道:“你走,我自己来。”
一字一句如针扎般刺进佛者心底。
她很聪明,对外界的事物也一直保持着敏感,这种事情,她显然已经经历过很多回了……
可是她过于稀松平常的态度令他舌根发苦,说不出一句话,细细想来,他竟无法反驳。
不该是这样的。
见他还愣着不动,芙姝冷冷呵笑:“怎么,没有进行到最后令你很失望吗?”
轻飘飘地说完那番刺人之语后,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那个温暖令人眷恋的怀抱,自顾自抱起被子,缩进了床榻一角。
她偏过头,强忍着眼眶里酸涩的泪意,腹痛也让她冷汗如雨下。
疼啊,疼得要死了。
二人静默了很久,男人沉稳的呼吸声依旧清晰可闻。
他在想什么?
芙姝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窘迫地躲在被子里,决定自己解决。
没有他,她自己也可以。
几刻钟后,芙姝心情愈发烦躁,她很不服,恨恨掀开被子,睨着他的脸。
他阖眸盘腿坐着,艰难地平复着欲望。察觉到她的凝视,他缓慢睁开了眸子,眸色温沉。
“抱歉,一切都是贫僧疏忽,贫僧……会为施主讨回公道。”
芙姝怔然,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算什么?
他怎么能把别人的过错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揽到自己身上?
她盯住他丰润的嘴唇,几息后,又将目光转移,嘀嘀咕咕:“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