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反的是阿芒的处境。
当着石洲的面时,家丁们对阿芒还算客气,石洲不在时就爱答不理的,阿芒也不在意,只是在讨好石传和石夫人上老是栽跟头。
“前几天阿芒去厨房端了碗粥出来,说给夫人养胃的,夫人看都没看就让人撤下去,小姐你没看到阿芒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像被雨淋湿的小狗一样。”
“前天大少爷不是随老爷去处理酒楼的事情吗?阿芒也想去帮忙,结果被阿库拦着不许靠近,还动手挠了阿库一脸,我今早看到,好长一道血痕呢!果然是外面的野姑娘,半点礼数都没有,哪里能和小姐比。”
阿库是石传身边的人,很难说没有他的授意。
“还有昨天……”
耳边这个叨叨说阿芒坏话的丫头是原身的丫鬟,回来那天石瑶好奇问了嘴,她就自发收集阿芒窘状给石瑶汇报。
可以说,阿芒在石家的待遇,和石瑶相比,真的是一个地一个天。
但几天下来,石瑶很难讨厌这个姑娘。
阿芒在石洲护不到的地方,受委屈就亮出爪子自己讨回来,像只野性难驯的野兽,可对石洲在意的人,就笨拙地学习讨好,便是面对石瑶,也是听着石洲的话,不惹她,躲得远远的。
莽直,却很炙热。
以至于石瑶几次想找阿芒,都被她远远跑掉了。
石瑶:“……”
这姑娘到底有没有意识到,她尾巴那么大个破绽,一旦被石洲知道,石家媳妇儿她八成就没戏了啊?
酒楼的事情愈演愈烈,这天石洲从外面匆匆忙忙回来,召集十个家丁又急急出门,迎面碰上石瑶都来不及说话,就是再迟钝,石瑶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这几天她没外出,只是从丫鬟的几句话里辨出外面情况不太妙。
做酒楼生意的有备粮备菜的习惯,石家的泰丰酒楼在寻烟镇上口碑名气都不错,于是有人盯上泰丰酒楼的地窖。
开始只是几个人闹事,很快就被酒楼的人震住,但随着时间推移,粮食越发紧缺,不良商人抬高物价,闹得普通人快活不下去。
竞争对手也在暗里煽风点火,散播谣言,说泰丰酒楼地窖藏着大量粮食,不仅有大米,各种肉和蔬菜,还有平日想喝也喝不到的美酒,只要找到哪里还愁没吃的,吃香喝辣也成。
生死危机之时,人的道德薄如白纸,一戳就破,更遑论有心人推波助澜。
今日有人带头撞开酒楼大门,接着就失控了,平日温良和善的人们犹如饿狼扑进酒楼,失去理智般掀桌砸凳,拎着小厮叫喊着问地窖的位置。
三层的酒楼,一层比一层混乱。
石洲带着家丁冲进现场将人赶出去,免不了和人碰撞摩擦,他甩开压在小厮身上揍人的大汉,还没将地上小厮拉起来就让人往胳膊抡了一棍子,疼得石洲僵了一瞬。
这幕被赶来的阿芒看到,眼睛都气红了,跑过来将打石洲的那人踢翻,还不够,用力抓对方头发露出脑袋,伸出指甲对着脸和脖子狂挠,挠完脚一蹬,将人踹飞。
石洲用另只没受伤的手扶起小厮,一回头,看阿芒跟刺猬似的见人就又挠又踹的,小小个子战斗力十足,一下子吸引七八个大高个的注意力,石洲冷汗都流下来了,冲过去将阿芒拉到身后。
小姑娘正怒火中烧,浑身竖着刺,蹦跶着要冲出去揍人,石洲拉都拉不住,看她一脚将人踹飞又有一人冲来,连忙拉她到一旁,随手拎着凳子砸过去。
“哐当!”
凳子碎成木块散落在地。
阿芒跳着大叫:“阿洲好棒!”
然后转身踹飞一人,眨眼间又冲进战斗中心,看得石洲额角青筋直蹦,带着人去将她拉出来,压着声音:“你给我呆在身后别乱动!”
石瑶带着阿肥等人过来时就是这番场景,阿芒跟愤怒的小鸟般一蹦一个准,石洲心惊肉跳地看她连挨了几下,刚将人护着出人群,一个不留神,又被她冲出去。
石瑶甚至觉得,石洲面对流民还能稳得住,对着乱蹦乱跳的阿芒,简直头疼得要疯掉。
阿肥只带了一个小人,两人都化作人形代表神明处理寻烟镇的问题,不少人见过,阿肥没怎么出手,只露了个面说了几句,本就快结束的混乱仿佛往沸水里添了勺冷水,立马平息下来。
阿肥离开前对石瑶道:“花神庙已经建好,石姑娘可去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近日财神就会召集民众祭拜,请花神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