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扬州慢为他开一条生路。李莲花心领神会:“这笛大盟主的人情着实是不好还啊。”
两人挨挨挤挤地继续将这几日的事情梳理完。过了一会,骆诗行小声问:“今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小宝。”
这两日方多病一直以为二人在安心养病,骆诗行昨日去给阿飞诊脉都是偷偷摸摸的。
李莲花叹气,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是得和方多病将一切解释清楚。
骆诗行突然想到:“啊,等南胤的事情解决,还得带小宝和阿飞一起回云顶山。”如今还剩下两枚罗摩天冰,灵物安稳待在宿主体内两个月应该不成问题,但这毕竟不是长远之计。解决完山下的事,自然要早日上山为方多病和笛飞声寻找合适的功法。
笛飞声就算了,孤家寡人似乎去哪都可以。方多病却不同,作为天机堂少主和尚书家的独子,父母亲情、家业重担他一样不缺。修炼不知岁月,若真要带方多病上山,必然要先给何堂主和方尚书一个解释。
李莲花扶额,觉得自己好像又要毒发了,头疼的厉害。
方多病从二楼下来准备做饭,发现李莲花和骆诗行终于出门了。刚没高兴两秒,就发现两人不约而同地穿上了厚实的狐裘。
“怎么穿成这样,是不是伤得太重了?”方多病急急地在李莲花身上摸索,想要找找是不是有什么伤是他遗漏的。
李莲花想起自己前两日在方多病面前暴露了李相夷的身份,不免有些尴尬,只好柔声道:“我们没事,就是气血亏空,受不得风,养几天就好了。”
骆诗行靠在李莲花肩上昏昏欲睡,道:“小宝,帮我们倒点热水吧。”
方多病赶紧去取热水。
热水到了,骆诗行握着茶杯取暖。三人安静得围坐在桌边,气氛一时有些凝固。骆诗行见状,把手藏在桌底下默默戳李莲花。
李莲花钳制住她作乱的手,看了一眼方多病,低声道:“你去看看阿飞吧,我和小宝单独聊聊。”
骆诗行点头,起身准备上楼。走之前忽然停住脚步,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对他点点头。
一楼只剩下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直面李莲花死亡的阴影暂且褪去,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欺骗又涌上心头,方多病只觉得有一股火从五脏六腑慢慢烧起来,烧得眼睛都酸涩了。
面对方多病无声的质问,李莲花抿唇卸去一身的懒散,认真地看着方多病的眼睛,对他说:“方多病,对朋友是我不够坦诚,有些事情我并非刻意隐瞒,但确实骗了你许多。如今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不会再瞒你。”
方多病喉头一哽,心中愤愤:你这个老狐狸,谁还会信你。闷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会扬州慢,元宝山庄的白衣大侠也是你,你一直在查我爹的死,因为单孤刀是你的师兄。你追查南胤的事,因为那牵扯到十年前的真相。”
见李莲花毫不犹豫地应是,方多病更气,一拍桌子站起来:“其他的就算了,为什么我爹的事你也要瞒着我?”
“这一路走来我都对你推心置腹,可你呢?我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
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李莲花胸口闷痛,缓给了两口气才将酸涩咽下,柔声道:“你爹的事,我还没有查清楚。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说的话,心生怨恨。”
“是真是假我自会分辨。”说到单孤刀,方多病更加难受。“那天你拿出的刎颈,是云铁所制。当年我爹托铁甲门施家以天外云铁打造了一柄软剑和一件护心甲。迁移我爹骸骨的那天我们都看见了,他身上就穿着那件护心甲。云铁坚硬柔韧,能够刺穿护心甲的只有同为云铁打造的刎颈。你说你不再隐瞒,那你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说,刎颈是云铁所制。”若刎颈当真是云铁所制,那就意味着当年贺家遗孤之死或许真与师兄有关。李莲花一时间陷入难言的沉默,许久后才艰涩地解释道:“那日你被笛飞声的罡气所伤后,我和诗诗不在,其实是去开棺验尸。”
李莲花抬头看神情渐渐僵硬的方多病,“那并不是单孤刀的尸首,护心甲也是伪造的。”
也是因此,他和骆诗行尸体上的南胤香开始查起,一路追查到南胤的阴谋。
方多病指尖都麻木了,没想到李莲花还瞒着他这么重要的事,一时间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他重新坐下来,给自己连倒了两杯茶。许久之后,心情才平复了一些。
等这段时间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方多病才恍若失神地问他:“这十年,你……你过得怎么样?”
李莲花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忽然轻笑,“你看我,像过得不好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