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陷入混乱,乔婉娩突然开口:“好了——”
乔婉娩是靠自己的功绩坐稳了代门主的位置,在场的人对她心服口服。她一发话,虽然还有很多人一脸愤愤,但还是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乔婉娩素有威严地看着下方,冷声道:“四顾门刚刚成立之时,就立下门规。”
“有功之人嘉奖,有过之人受罚,一视同仁,绝不姑息。”
“江湖乱了十年,正需要一次拨乱反正、肃清纲纪的清洗。我以代门主的名义承诺,必将给诸位、给整个江湖一个交代。”
说完这话,乔婉娩微微颤抖着捏紧扶手,深吸一口气道:“但是,门主失踪多日,如今最要紧的事,就是发动尽可能多的人迎回门主。”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纪汉佛,他点点头,站起身道:“有人最后一次见到门主,是半个月前出现在京城,由皇帝宣诏入宫,两日后才出宫离开。”
“我们的人一路追查莲花楼的去向,都在半途失去踪影。只有一队在南州城外找到了莲花楼,但是进入南州城后,不管是莲花楼还是门主,甚至是与门主同行的骆少庄主、方多病还有笛飞声,都失去了踪影。”
石水紧皱着眉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四个大活人和这么显眼的一座楼,怎么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白江鹑拿着手绢擦擦自己脑门上止不住的汗水,战战兢兢地开口说:“是真的,我们的人已经找了三天了,根本一丝痕迹都没有找到。”
一个新人发问:“会不会是障眼法?说不定李门主根本就没有进南州城。”
“可其他地方我们也找了,根本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偷懒了没有认真找?”
“你说得轻松,有本事你去找找看……”
乔婉娩抬起手向下一压,逐渐沸腾起来的讨论声再次安静下来。
她冷静地指挥下去:“纪汉佛和石水亲自带人去南州城继续找,京城时传来的消息,门主的状态并不好,去查查南州城的药铺和医馆,还有四季山庄、金鸳盟在南州城的据点,一个都不要放过,继续往南州城附近的城镇、村子扩大范围地找。”
“白江鹑和刘如京沿着京城到南州城所有可能的路线继续查找线索。”
“肖紫衿带一部分人去京城,把能够查到的都查一遍。”
接着又点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召集各地人手,开始大范围搜索。还有几位四顾们高层留守,保证基本的运作。
乔婉娩自己和其他人,则去拜访四季山庄、普渡寺、云隐山和天机堂。
随着乔婉娩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站起身准备出发。
“代门主——”
一个人忽然匆匆忙忙地闯进来,神色慌张,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盒子。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纪汉佛黢黑的脸皱着眉头,心中不好的预感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是李门主送来的东西。”
乔婉娩大步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那个盒子,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才打开它。肖紫衿还在追问报信的人:“是谁送来的,有没有拦下来?”
“没人送过来,是突然出现在大门外的,里面还有一封信,写着李相夷亲笔。”
石水紧张道:“门主送了什么?有没有说他现在到底在哪?”
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乔婉娩始终安静地沉默着。
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刺眼的阳光从室外毫无顾忌地倾泻进来,将碧玉透出浓郁的绿色,除了近些年刚出入江湖的新人,所有人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那是十年前威慑江湖,赐生则生、赐死则死,武林莫敢不从的四顾门门主令牌,它已经随着李相夷消失东海沉寂了十年。
众人尽皆哑然,没有人敢想李相夷这个时候将门主令牌送回四顾门,却不愿亲自回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信呢?快把信拿出来……”
信里只有一句话,写着:“李某平生所愿已了,沉疴难起,时日无多,特将此物送还,望旧友珍重。”
落款:李相夷绝笔。
乔婉娩瞬间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晃了晃,竟是几乎站不住了。石水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却和乔婉娩一样,已然泪流满面。
强撑着站起来的云彼丘,一口气上不来,鲜血从喉头汹涌而出。纪汉佛和白江鹑,还有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天塌地陷一般。
肖紫衿沉默地推开挤在门口的人,一声不响地往前走。纪汉佛喊住他:“紫矜,你去哪……”
肖紫衿白着脸回头,一字一句道:“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