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不知寒(169)

众人无比惊骇地看着渐渐癫狂的玄寂,此刻的他除了还穿着出家人的袈裟,哪里还有丝毫往日里刚正不阿,慈悲为怀的少林方丈模样?于墨霄忍不住开口:“卢昭义,高太后已死,哲宗驾崩后,当今圣上早已停止了对旧党的彻查,新旧党争也早已日趋淡弱。 你到底为了什么甘愿花十六年时间蛰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得tຊ到当年宝藏的下落,或者称霸武林吗? ”

他恶狠狠得侧脸瞪了一眼于墨霄,随即眼神中溢满了嘲笑和不屑,他仰天长叹一声:“你个黄毛小儿,见过什么是真正生灵涂炭,国仇家恨吗?你有没有试过心中怀着冤屈不平,耿耿于怀数十年,几乎为之癫狂?你们未免把本将军看得太肤浅了。我虽然喜好名利,但绝不是但绝不是贪财忘义,见钱眼开的鼠辈!什么宝藏财富,在我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众人见他突然又说得大义凛然,更加充满了疑惑,只见他抬头望向西首已经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接着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元丰五年的永乐城之战?“

在场的多为江湖门派,对朝中之事多是一知半解,于墨霄因为从小耳濡目染,对大宋前几代皇帝的统治历史略有耳闻,他一听永乐城之战,先是一惊,随后细细打量了玄寂的年纪和样貌,心中冒出几个猜测。才不急细想,身后沉汐岛的座位上,一人陡然起身,对玄寂道:”什么?难不成你当年?这...这不可能啊!“

玄寂朝那人看去,他从声音辨别,此人就是适才在继任典礼上第一个发难于他的老者,再仔细一瞧那人的相貌:”你!你是李崇克?“ 那个乔装在沉汐岛弟子当中,适才和于墨霄一唱一和之人,正是李崇克。

”不错, 二十多年未见, 你的眼力倒是丝毫不减当年!不过我也不差,哪怕你面目全非,从威风凛凛的将军变成了道貌岸然的和尚,可就凭那和当年一般黑的良心,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你当年不过一介阉人,林擎对你有什么恩什么德,让你离开京城不去过逍遥日子,还来替他搅这趟浑水?”

“我为的不过还那些冤死的新党公道二字!”

玄寂哂笑道:“哈哈哈,还新党公道?这是天大的笑话,那谁来还当年永乐城里枉死的数万将士公道?谁来还那些将士们从此天人永隔的父老妻儿的公道?” 此刻的卢昭义,心中积蓄依旧的不安与悲愤终于渐渐抑制不住,即将要在当下统统宣泄。

“你究竟是谁?你和永乐城有什么关系?”说道永乐城三字,老李不禁觉得后背渗出丝丝凉意。

玄寂再次抬头望向苍穹,适才的风和日丽竟然在不自觉间被沉沉碎云覆盖。他闭起双眼,再次张开之时,仿佛又回到了那黄沙漫天的边塞重地:“我父辈乃世代居于河西的汉人,河西多为党项人所居,唐时党项因平乱有功被唐帝封为夏州节度使,先后臣服于唐、五代与宋。夏州政权被北宋并吞后,夏太祖李继迁不愿投降而再次立国,并得辽帝册封,宋太平兴国年间,李继迁连辽抵宋,陆续占领兰州与河西诸地。宋仁宗宝元元年,李继迁之孙李元昊称帝建国,此举触怒仁宗,宋出兵打击,但三川口、好水川、定川三战皆以大败告终,史称“镇戎三败”。此后西夏渐强,西北呈割据之状,大宋眼见无力收回,只得屡屡签署条约,两国也算过得数十年太平日子。

神宗年间,西夏时局不稳,外戚梁太后与其弟梁乙埋姐弟当权,国势衰落,政治腐败,西夏举国上下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梁太后多次出兵攻宋,想借此提高声望,却都惨败而归。恰逢王安石变法在宋推行年余,神宗皇帝自信差役诸法已使得大宋兵强马壮,故想借此时机灭夏。

元丰四年宋廷以宣庆使、入内副都知、宣州观察使李宪指挥五路大军伐西夏。西夏国内虽然被梁太后姐弟二人挥霍得空虚势弱,但依旧袭击粮道试图粉碎五路宋军,宋军最后只夺下兰州。神宗皇帝见西北局势几十年来首次有了突破,五路伐夏虽有伤亡却取得进展,占西夏茫茫两千多里,不由喜出望外,厉兵秣马命来年一举剿灭西夏。

元丰五年神宗命给事中徐禧等人带七万大军入西夏横山腹地,神宗皇帝笃信西夏已经病中膏肓,不足为惧,派遣徐禧等人在永乐川筑永乐城长驻屯兵。当时鄜延道总管种谔曾经质疑,认为永乐距银州故城不远,三面绝崖而无水泉,若城中宋兵要取水必须出城,这样的条件危机重重,只怕易攻难守。果不其然,不到十日,梁太后得知北宋筑城企图,遂遣叶悖麻等将领率三十万大军围城。徐禧错过了突袭敌军的机会,见兵临城下,背水一战,以万人列队城下鼓舞士气。结果夏军渡河后,以十敌一的数量向宋军猛攻。永乐城下霎时成了人间地狱,宋军一败涂地,纷纷退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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