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春不知寒(154)

“那后来此人露面了吗?”

“我也想要那图,可是碍于势力又不敢明面上和承天教去争,便暗中派了伙计去盯着方野鸣的举动。果然,不出几日,不知那方野鸣使的什么计策,居然引出了那个卖画的人。”

“此人到底是谁?”

“此人化名严三,本名叫严来旺,只不过是均州城里一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但是据说二十多年前他是大内翰林书画院的一个初级学生,料想当时他偷偷把这画从宫里鬼使神差地偷了出来。因为这是要杀头的罪,为了掩人耳目,他就一直隐姓埋名在均州城里呆着。不想日子每况愈下,生计越来越过不下去,听说这严来旺还有个嗜赌成性的坏毛病,一来二去,赌坊里天天喊打喊杀地让他还钱,他便只好将《早春图》设法变卖。”

“这么说,那方野鸣从严来旺的手里买了这幅图?”林寒初赶紧追问。

“若真是如此,那也相安无事了。不想方野鸣向严来旺要了图,结果不但没有给一文钱,还让赌坊里的伙计将人活活打死,对外说是欠债不还。这事情当时闹得挺大,这严来旺的家里人不依不饶,都到了知州那里,但也不知怎么的就给方野鸣压了下来,后来不了了之。外面人只知道是严来旺因为欠赌债被打死,但没什么人清楚这背后还有这么幅古画的渊源。”

“后来呢?这画到了方野鸣手里之后呢?”

“没啦!方野鸣去年也被承天教的女贼给杀了,想必是教里起了内讧吧。鬼知道那画在哪?兴许是被那女贼给抢了去。你们俩又是谁?为何要打听这画的下落?”

林寒初扶起于墨霄,两人缓缓往门外走去,林寒初回头侧目冷冷对她道:“钱老大,今日的赌局我们已经扯平,后会无期。这白鹿阁内,能让人摧眉折腰的也不过是钱罢了。这样的地方,不免污了这吴道玄的真迹。" 说罢,头也不回地下楼去。

均州城自战国伊始,乃汉水之西的一道屏障。世人所谓其固若金汤,多半来自汉代时所铸造的城墙。这城墙围绕着城池一周,巍峨之势岿然不动,然若细看,却会发现这被形容得坚如磐石的铜墙铁壁,不过是土筑。对城里的人而言,这高墙上一次用于抵御外敌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而此刻的高墙却还有另一个风雅之用。均州城墙设有东西南北四门,各门之上设城楼,城楼雕梁画栋,飞檐碧瓦。要说这东面的城楼,临近汉水之滨,晴空之夜,皓月当空,汉水滔滔,此处便是最佳观赏之处。

此刻城墙边上,在结伴的游人之中,凭栏而望的有一个中年妇人,她身形瘦削,穿着朴素,一人向东而眺,身后只跟一个丫头,提着篮子和衣服等候。丫头垂头丧气地望向地上的石板,似是早已厌倦了这美景,双手指间不自觉地来回摩挲,打发时辰。

良久过后,那妇人仍是一动不动,好似天上的那阙玉轮能与她言语一般,直到身后有两人走近,唤了她几声,她才缓缓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口中喃喃而念:“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古难全…”是苏子瞻的一首水调歌头。

“方夫人有礼。”来人一男一女,那女子貌若淡扫蛾眉,闲静婉约,男人身形挺阔,面容俊朗,眸似寒星。在朦胧月色之中,两人似一对璧人,正是于墨霄和林寒初二人。方夫人一时恍惚,曾几何时,她与日夜思念之人也一同站于这城楼上临月听江。

“你们是何人?”她面无表情地敷衍道。

“方夫人,我是御剑派掌门于墨霄。想与你打听一些关于方堂主生前的事。”因为林寒初的身份,她不便开口表露身份,于墨霄便以御剑派的名义来自报家门。

方夫人走近两步,端详了两人道:“御剑派?我亡夫有什么事情能让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感兴趣?”

于墨霄明显感觉到她的口吻中充满了对武林正派的不屑,看来这次会面并不会像他所想的那样顺利。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又问:“方夫人切莫见怪,实不相瞒,在下正在调查家父于中仁数月前的死因,其中涉及到一些线索,让我不觉追查到了均州,而这当中有一个关键的证物,是一幅前朝古画。昨日,我二人前往均州城内的黑市白鹿阁追查,却得知此画最后一次现身是在方堂主生前被他所得,故而今日冒昧来向夫人打听,你可听说过方堂主生前,曾得到过一幅名为《早春图》的山水画?”

那方夫人冷笑两声讽道:“你们武林正派的掌门被杀,居然来问我这承天教堂主的寡妇要线索,真是笑话。”

“夫人,此事事关重大,不仅牵扯到家父的死因,也关系到整个武林乃至朝廷的安慰,若夫人能以实情相告,墨霄没齿难忘,必定重谢。”说罢深深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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