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前五分钟，他把今天内容做了个收尾，拍拍手上的粉笔灰说：“假期里收到通知，下月中旬出去实践，和上次一样，还是我来带队。”
话还没讲完，教室顿时嘈杂起来，前排有个男生高举手臂大声问：“老师，这次去哪儿啊？”
“老地方。”
耳边立马嘘声一片，怨声载道，情绪转换快得跟变天一样。
程何钧眉头皱着脸上却在笑，他卷着教科书砰砰敲了两下桌子，对台下那群闹哄哄的学生来回指了指：“知足吧小子们，赶紧收拾行李去，下课。”
他转身走出教室，干净利索，里面顿时炸了锅似的全是男孩喧闹的声音，哪还有人记得角落里坐的谁。
江越迅速打完一把游戏，准备直冲食堂干饭。
任思南早就知道这事，心态平和得不行，他没管他，背着包起身走出教室后门，江越收拾好紧跟而来，刚踏上走廊，任思南突然一个急刹，江越险些迎头撞上去：“卧槽，你干嘛呢！”
任思南眼睛滴溜转了两圈，说：“你先去食堂，我想到件急事要找老程，记得帮我打份饭，要鸡排饭啊。”
“啊？什么事这么急。”
“别管了，你快去，我回宿舍必见到鸡排饭！”
他推了江越一把，看着他走出学院楼才放心。
任思南脑子里飞快打起算盘，然后憋着坏笑倒退了几步，他挨着门边往教室里看了看，人几乎全跑光了，也幸好最后大家心思全在实践的消息上。
别人不知道，任思南知道。
要不是她坐窗口给他瞥见侧脸，自己还真不一定认得——程何钧手机里那张海洋馆照片的女主角。
他远远靠在教室外的墙上，等了大约三五分钟，乔勉才从里面走出来。
她没去楼上办公室，而是直接往学院楼外走去。
任思南两手插兜里和她保持一段距离，他拍拍衣角，拉至了衬衫前襟，又在脑袋上抓了几下，把头发整了整，背包潇洒地往肩上一挂，迈步靠近。
“同学，你也是海院的？”
乔勉回头，身后大步跟来一个男生，大太阳底下冲她咧嘴一笑，眼睛明亮有神，他笑得很阳光，有种纯粹的干净，会让人忍不住也跟着弯起嘴角。
但乔勉只是看了眼，没有理他。
任思南追上来与她并排，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别误会。”
乔勉依然没理他，继续往前走，无视得很彻底。
任思南轻快地跳过来，像个螃蟹似的横着与她面对面，他指指乔勉的挎包说：“你没带书？”
他抵着下巴作沉思状，过了会儿他提议道：“女生学农学专业很辛苦的，要不这样，我们加个微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联系我。”
乔勉停下脚步正视他，面带微笑，但目光冷硬，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如果你是想搭讪的话我只能告诉你，这种方式很拙劣，没有人会上当。”
说完她还不罢休，两手抱在胸前质问道：“你的任课老师有谁？”
任思南心里一窘，有点笑不出来了：“姐，我……”
姐？
乔勉眉毛微微向上一挑，浅笑着数起了程何钧的通讯录分组：“徐丽华？赵达？王晓帆？还是程……”
“哇，你别这样。”任思南挠挠眉毛嘟哝道，“小气，不加就不加嘛。”
乔勉哼笑一声，对付小屁孩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转身走开，没想到任思南还是继续跟在后面，两条书包肩带都老老实实背在了肩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走了一段路，两人都没说话，任思南心里的想法有些憋不住了，他瞄了乔勉的背影一眼，说：“我知道你是谁。”
“谁？”
“你是老程的女朋友，对吧？”
乔勉笑了笑，忽然觉得这下说得通了，她侧头对任思南说：“那箱水果挺甜的，谢谢。”
“卧槽！”任思南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他不让我进去，原来你们……”
任思南还在吱哇乱叫，乔勉已经跨出学校南门，一路走到校外的美食街上，不远处的行道树下站着一个高高大大的身影。
看到任思南的一瞬间，程何钧表情不是太好，因为平白无故多了个电灯泡，还是个落地灯。
他指着任思南问乔勉：“他和你说什么了？”
任思南瘪着嘴来回偷瞄二人。
乔勉说：“没说什么。”
他松了口气。
乔勉把包往上提了提，脸上浮出一丝别有深意的笑容：“果然是你这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喜欢无聊的搭讪。”
师生俩一听全都吃了瘪，说话也开始支支吾吾。
两人对视一眼，任思南在后面掐了下程何钧，叫他赶紧岔开话题，程何钧又回推一把让他先说，乔勉一眼看过来，两人的小动作立马暴露无遗，她笑笑，问那学生：“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