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一起参观这间房子,准备熟悉一下未来几天的生活环境。
宁馥一边走一边不得不承认杨开远确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整间房子除了维持住度假区的美观性,没有太多华而不实的东西,又兼顾到了实用性,就连用来垫高房体的地基也没有浪费,做了一个地下家庭影院。
说是家庭影院,其实地方还挺大,投影布放下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人有在影城沙发厅的感觉。
宁馥挺喜欢看电影,但总没时间去电影院,想看的电影经常等下映了才反应过来。她打开投影,正准备看一眼有没有能弥补之前遗憾的影片,却听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团长,便接起电话:“喂,团长?”
“啊,是我是我。”团长笑着说,“宁馥啊,你现在脚养得怎么样啦,可以下地走路了吗?”
宁馥跟团长简单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包括可能暂时还没办法回到舞团的事情,就听那边团长说:“没事儿,这个不着急,不过我这有件事情跟你说,就是之前我们在川城的时候,不是跟我那个大学同学一起吃了顿饭吗?就是那个川城电视台的!”
“记得,怎么了吗?”她还记得那个人应该是叫麦朝。
“他们电视台现在正在筹划一部宣传中国文化的纪录片,其中有一段,就是专门讲古典舞。”团长之前喊麦朝多关照关照,没想到他这么上道。团长刚挂了麦朝的电话就红光满面地给宁馥打电话去了,“我问了一下,他们还要再过一阵开拍,寻思那时候你的脚应该也完全好了,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纪录片本质就是以普罗大众为目标用户,把严谨的历史以平铺直叙、简单易懂的方式呈现出来,本身就比舞台剧的观众数量要大不知多少。
再加上近几年国内强调传统文化的气氛也渐渐浓厚,这种类型的纪录片也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只要制作精良,市场反馈都很不错。
“真的吗?”
而宁馥的想法就更简单,她只是觉得也许通过这部纪录片,能引起更多人对古典舞的兴趣,从而加入这个行列。
想到这里,她已经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不答应,但话到嘴边又留了留,“燕儿姐不想去吗?”
兴奋归兴奋,宁馥还没有忘记上一次自己就是顶了江燕的位置,做了巡演的主演。
“她这不过年时伤了脚嘛,刚养好,回来还有个大巡演,那个没人能顶她,现在正玩儿命追进度,吃饭的时候都恨不得端着饭盒跳。”团长知道她在想什么,缓了缓语气,“你也别以为拍纪录片是什么好差事儿,纪录片苦着呢,钱也不多,用现在小孩的话说就是……哦,为爱发电的事儿。”
他一条一条给宁馥先把利弊分析清楚:“现在的纪录片,为了让人能更好接受,对画面要求都很高的,别的不说一定要拍得漂亮,到时候一个舞蹈动作你可能要连拍个几十次才能过……”
“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我能吃苦!”
宋持风本来还拿着平板帮她看看有什么片子,被小姑娘点头如捣蒜的动作吸引着抬起头,就看她双眼亮如星河,盯着什么也没有的屏幕,咧着嘴不住傻笑。
他很少见她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她眼角眉梢全都展开,就像是在春风中舒张开来的绿叶,透露出勃勃生机。
看来是她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他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眉眼愈发温和,伸出手想去捏捏她的小下巴,就看方才还在摇曳跳动的叶片忽然在空中停止——
“那……我可能不行,抱歉,团长。”
如同突然间微风停下,细韧的柳条无力垂下,原本鲜活的画面忽然失去颜色,小姑娘的语气也缓缓落了地。
“怎么了?”她过于突然的情绪转变让宋持风有些摸不着头脑,“跟我说说?”
闻言,宁馥才想起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她看了宋持风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用,但自己这情绪坐了回过山车,她要说没事儿,可能更让人担心了。
“其实是挺好的事情……”
小姑娘缓缓地把刚才纪录片的事儿说出来,只是语气中再找不到那种欢欣鼓舞。
她这种情绪比起单纯的气馁好像还要更加严重一些,就像是被人用灰色着重涂抹过的乌云,显得格外暗沉。
“但是,团长说他们有一段,一定要在水下拍摄。”
水下水袖舞,宁馥之前看过这种水下水袖舞的视频,应该是在一个放满水的大泳池里拍的,水下舞的优点是那股柔美与力量相结合的姿态能在水下被演员演绎得淋漓尽致,缺点是对舞蹈演员的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