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就是着急。
时慈自从毕业,给宁馥的感觉就是非常非常急,急着拉生意,急着找投资,急着搞研发,好像他一直在被什么撵着走,不敢慢下来一步。
说得好听,这是一种上进,是一种对成功的渴望,但说得不好听,这就是眼高手低,想要一步登天。
“那还不是为了你吗,宁宁。”
大男孩却给出了一个让宁馥相当莫名的答案。
“我从上了大学开始,我就一直希望能赶紧独立自强,给你一个幸福的家,和优渥的生活,我想和你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想让我变成能让你依靠的人……因为我总不能一直让你当我的普通朋友吧!”
可事与愿违,一切都与他的设想背道而驰。宁馥越变得强大,越变得独当一面,时慈就越是心急如焚。
他很急切地想要往上爬,想要成功,想要重新夺回自己的光,想要再一次感受到她崇拜的眼神。
“时慈……”
大男孩的话每一句都情真意切,宁馥完全相信他在这一刻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每个人都会有上进的一面。
宁馥也会希望自己能站上更大的舞台,希望自己能赚更多的钱,能让父母晚年无忧,以她为荣,能有更大的能力为一直陪在身边的朋友提供帮助。
她不觉得希望成功,希望赚钱,希望能把自己的爱好变成事业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在时慈挪用投资款之前,宁馥也不觉得人在梦想面前偶尔失去脚踏实地的心,被名利挟持是一种多大的过错。
但是——
“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希望我继续跳舞了,对吗?”
他的上进为的却是剥夺她的梦想。
“宁宁……”
“你看着我说,时慈。”
宁馥看着因为她的话而陷入愣怔,却始终没有办法直视她的双眼给出一个否定答案的时慈,一整颗心终于还是缓缓地冷了下去。
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好像整副躯壳里的力气都在刚才那短暂的静默中抽离身体,她连说话都没了力气:“我们这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吧。”
宋家老宅的晚餐桌上,很少有齐聚一堂的时候。
难得二儿子宋薄言回家小住,宋老爷子看得出相当高兴,眼睛里都是光,双颊憋着一股红气儿,表情却还端着,把一个严肃的一家之主的形象演绎得相当到位。
老头子怎么看都觉得宋薄言好像比上次走的时候瘦了,又不太想承认自己一个严肃家主如此心系儿子,便假意给幺子夹了个狮子头,又跟要一碗水端平似的给宋薄言和宋持风各来了一个。
“最近是什么日子啊,大哥和二哥都回家住了。”宋星煜没心没肺,爸爸夹的就往嘴里送,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一边吃一边说,“难怪我们家今天的晚饭堪比过年。”
坐在宋老爷子身边的少妇立刻瞪了儿子一眼:“平时少你吃了?狮子头也堵不住你的嘴。”
不过确实,宋薄言自从进了国内的科研团队,人去了距离庆城天南地北的麓城,别说双休回不来,就是逢年过节都难得一见。
看见碗里油光闪烁的狮子头,宋薄言皱了皱眉头,直接扔到旁边的宋星煜碗里:“我刚吃过了。”
“你再吃一个会怎么样?”宋老爷子刚还在担心,现在一看二子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是鬼火冒。
宋薄言不吃这一套,脸上依旧写满冷漠:“会腻。”
宋星煜笑得差点儿把嘴里的肉喷出去,被坐在对面的母亲又剜了一眼,赶紧佯装若无其事地侧过头去,跟两个面不改色继续用餐的哥哥搭话说:“你们最近是不是开始闲了,我看大哥的公司也不怎么开会了,最近回来挺早啊。”
宋持风比起前阵子,回家的时间确实早不少。除去公司已经度过年后那段忙碌高峰期的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宁馥最近开始躲他了。
电话换号,微信不回,工作室的课也没再上,她每天就在舞团的排练室里待着练舞,吃在舞蹈房,困了就往舞团休息室的沙发上一躺。
宋持风大概能猜到她应该是和时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宁馥似乎也是铁了心不想见他,想要从这段混乱的关系中挣脱出去,完全不给他任何能联系她的可能性。
既然她这么想躲,宋持风也不想逼得太紧,只能委托团长尽量多照顾她,让她自己静一静。
他看父亲被宋薄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习以为常地哼笑一声,用筷子把碗里的狮子头夹成两半。只是还没来得及下口,电话铃响起,宋持风接起来,听了半分钟不到便是面色微微一冷。
“临时有点儿事儿,我去一下,你们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