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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纪桓再度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原本紊乱的气息,此时平静了不少。
他明明在倒下时,感觉到自己几乎濒死,可现在除了身上还有些疼外,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一点不适。
昏迷后的事情,他都记不清了,不知道是登阙醒来时把他送回来的,还是在他意识蒙眬的情况下,自己爬回屋里的,现在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糟了!小仙尊!”
纪桓掀开被子,赶忙向屋外赶去,眼见陆云琛还挂在树上一张脸血色全无,吓得他急忙解开了拴着陆云琛手腕的绳子,他看着陆云琛被绳子勒得通红的手腕,心疼地搂着陆云琛为其揉捏着腕上的勒痕。
陆云琛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浸透了,他摸了摸陆云琛的额心,只觉得陆云琛额心烧得厉害,急忙将人抱回屋内。
“主人。”正在这时登阙端着药碗,推门而入道。
纪桓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发泄口,不快道:“你怎么能让陆仙尊在外面挂上一夜。”说着他脱下陆云琛湿透的里衣,用帕子擦拭掉陆云琛身上的汗水,这些话与其说是在怪登阙,倒不如说是在怪自己,他低声喃喃道:“他在府中身子骨才养好了一点点,被那么烈的药一催,这身体怎么受得了。”
登阙端着药碗站在床边,他只记得四少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他无力招架,没多久就昏死了过去,当再度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纪桓的床边。
那时一睁眼就见纪桓脸色苍白,推开门又看见一地的鲜血,哪还顾忌得了别人,当下就急忙去为纪桓熬煮滋补身体的伤药。
“怎么这么烫。”纪桓摸着陆云琛额心,“这里有冰吗?”
登阙虽然想不起来,但也觉得应该是自己意识蒙眬的时候救下的主子,也没将事情往深处去想,听见纪桓的问话时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纪桓道:“在哪里我去取。”
登阙把药塞入纪桓手中:“主人先喝药,我去准备。”
纪桓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对这地方的陈设布置并不清楚,与其像个无头苍蝇飞来飞去,倒不如在这里陪着陆云琛。
他握着陆云琛的手,多看一眼腕上粗麻绳留下的痕迹,心里就揪得厉害。
要不是他没用,只能把四少赶走,却没有能力再支撑自己把陆云琛从树上解下来,陆云琛何至于受那么多苦。
“唔。”
纪桓听见陆云琛的声音,赶忙凑近陆云琛跟前道:“小仙尊。”
“你没事吧……”陆云琛开口,声音干涩沙哑,“昨日我恍惚见到你和他们动起手来,看你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纪桓听着陆云琛关心自己的话,心都要化了,不愧是他在文里就喜欢的人,在这种状态下,首先在意的竟然是他的安危。
“都怪我不好。”纪桓握着陆云琛的手心,羞愧地低下头:“不是我,你根本不至于受那么多委屈!我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陆云琛轻笑道:“要是手能动的话,我真想摸摸你,你呀,怎么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其实能在这里遇见你,我已经很幸运了。”
虚弱的声音,让陆云琛说这番话的时候听起来轻声细语的。
纪桓趴在陆云琛床边,看着陆云琛的眉目,哪怕在曾经的世界,他也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人,干净澄澈,身上拥有他所喜欢的一切美好品质。
想到一开始为了活命,想方设法避开陆云琛剧情的自己,就觉得羞愧难当。
要不是那天被迫在刑房里和陆云琛共处一室,这么好的一个人,就会随着剧情线凄惨地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陆云琛见纪桓神情低落,忧心道。
纪桓将脸埋在床铺上摇了摇头,他不能再看陆云琛了,这个时候越看陆云琛,就越会觉得当初逃避开陆云琛的那个自己有多不堪。
陆云琛轻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我都不知道当如何安慰你。”
纪桓露出一只眼睛,低声道:“小仙尊,你不要这么好,你这么好,我难受。”
“为什么?”
纪桓撇了撇嘴,又将头埋回床榻道:“……要我早点回来,或者不出去,你…你就不会遇到这种麻烦了,说起来是我疏忽了。”
“这种事情又不是谁可以预料的,是我没有自保能力,才连累了你。”
“要是那天我拦住祁南枭的剑,你就不会……”
陆云琛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看着纪桓自我检讨的模样:“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咳咳,你这样我都想回死牢待着了。”
纪桓急忙抬起头道:“别!”
“那七少笑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