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教授点点头,不失礼貌地笑了一声,回复道:“不好意思,上的班级太多,认不得了,你是本地人?”
祝慈并不在意,点点头:“我的好友任冬至曾跟您做过课题研究,所以在这儿见到您便忍不住上来打个招呼。”
何教授皱眉思考了一下,顿时想了起来:“你说任冬至?跟我跑了好几个城市的那个大一的女孩子?”
祝慈没想到他还会记得,有些意外:“是,她经常提起您,您还带她去过A大那边实习过。”
提起这个,何教授轻轻叹了口气,“可惜她没能坚持下去,第二年我还在学校等她呢,就传来她办了退学的消息,别的我也没打听过,她现在怎么样了?”
任冬至从祝慈的背包里爬到她的肩头,转过头等祝慈的回答。
“她……生了一场很大的病,她对这个十分热爱,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还想去市博物馆打打下手,也算是圆了心愿。”
何教授听到任冬至生病时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听到后面一句眉头舒展了:“想去市博物馆有什么难的,多少文物都是我们亲自送过去保存的,你让她联系我,我给她安排。”
何教授从工装服里掏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祝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她,她是唯一不讨厌听我说风水学问的学生,别的学生都觉得这是封建,是迷信,遇上这样的我也不想说太多。”
说完又把话题转到了面前的这条河,何教授说:“这条河原本的风水是很好的,但是被堵住了,得疏通。”
祝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对这些已经信了八九分,她念及任冬至最近的反常,没忍住开口:“何教授,能否麻烦你到我家去看看。不白看,我会按您的正常酬劳来支付。”
何教授抬手看了下时间,思索片刻,点点头:“没事,先去看看吧。”
两人到祝慈家的时候已经接近黑夜,祝慈上前去开门,何教授站在门口没有动,皱着眉盯着她家门口的那面极小的镜子。
“何教授?”祝慈动作停住,走到何教授身边,目光也跟着看向那边。
何教授表情很严肃:“那是你自己弄上去的?”
祝慈知道他指的是那面镜子,她没有否认:“前几年就在这儿了,不妥吗?”
何教授上前去把那面镜子取下来,镜子的背面画着八卦阵。
“不妥的地方大了,这镜子本来是用来挡煞的,你倒好,把煞往家里招。”何教授有些气,“被人坑了?”
任冬至连连点头,她刚到祝慈家的时候就发现了冲着她来的哑巴,南湖里的怪东西也盯上了祝慈,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祝慈喉间哽了一下,她叹出一口气,说:“我是故意这么做的。”
何教授瞪大眼睛。
“我听人说,这么做可以让自己想见的人回来。”祝慈垂着眼,“似乎是有效果的。”
“我每天都在喊她的名字,喊了六年。”
何教授气得脸都红了,再也维持不了斯文的样子,抬手敲了一下祝慈的额头,但又不敢下手太重:“胡闹!折寿你怕不怕?影响气运你怕不怕?斯人已逝的道理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吗?”
祝慈乖乖受了这一记,眼神坚定:“不怕。”
但是她又想起自己让何教授过来的目的,态度软了下来:“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老老实实把不该弄的东西给撤了,你们这里临山伴水,好得很。”
何教授哼了一声,把手背在身后,“任冬至应该也知道一些,她没有说过这些问题?”
任冬至闻言竖起耳朵大喊冤枉,但又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无法开口,只能把气撒在了祝慈的头上。
莫名其妙挨了一拳,祝慈也不敢反抗,只如实说:“应该发现了一点吧。”
比如说在她枕下的玉,凭空出现在她包里的五帝钱,还有各个隐秘角落洒落的红色朱砂粉。
何教授也只是尽了一点师生之谊才过来帮忙看一眼,大晚上也不好跟人小姑娘独处,“明天有时间再看吧,这两天都会在南城,到时候联系。”
“辛苦您了,何教授。”祝慈礼貌地道谢,恭恭敬敬地送他离开。
那面八卦镜被何教授给拿走了,祝慈看着空荡荡的门沿叹气,然后又挨了一记拳头。
“……”祝慈捂着脸不解地转头,这是任冬至给她的第二拳了。
任冬至的小猫脸耷拉下来,眼中满是无语,要不是她不能开口说话,她肯定要给祝慈好好上一课。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事事顺遂,无论是她爸妈也好,洛洛也好,包括祝慈,甚至是与她稍有交好给予过善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