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帆愣住了，怎么突然提起这茬儿。
“咳咳咳……”爷爷咳嗽起来，自己老伴儿突然发难，也惊了他一下。这是唱哪出？
赵臻放下手里的筷子，眼中淡淡的升起一层晦暗不明的雾。奶奶明明已经知道了一切，还如此表态……是在试探吧，要么是想让二人正式承认摊牌，好做下一步打算。要么就是倒逼云帆，让他知难而退。
果然奶奶没有想开，心里还存着一丝丝侥幸，或者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云帆你出去一会儿，我跟爷爷奶奶谈谈。”赵臻说道。
“有什么可谈的，你多休息休息，中午给你炖你爱喝的汤。”奶奶的神情骤然紧张，起身要走，真到摊牌这一刻奶奶怕了。她害怕从自己孙子嘴里听到她最不愿意听的答案，她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
老爷子锐利的眼神扫射过来，里面满含着对赵臻的警告：开弓没有回头箭。
“别啊，还是谈谈吧，不然心里都不踏实。”赵臻无视爷爷的威胁，用眼神再次示意云帆出去。
云帆不安的起身，拍了拍赵臻的肩膀。进度条好像一下拉太快了，他们并未准备好面对赵家的疾风骤雨，昨晚还商量着慢慢来。
“没事，去吧。”赵臻反手拍了云帆胳膊一下。
云帆从主屋出来，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心里极度不踏实。
依旧坐回刚刚的躺椅上，等着赵臻出来。
太阳缓慢爬升，今天又是骄阳似火的一天。听着聒噪的蝉鸣，云帆的心思越来越飘忽，也越来越急躁，逐渐的额头爬上了细汗。
主屋里传出来瓷器落地的声音，云帆一惊，这是摔东西了？爷爷奶奶会不会跟赵臻动手？
他站起来紧走几步进了屋，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赵臻依旧坐在刚刚的位置上没有动过。
爷爷脚边瓷杯四分五裂，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你别紧张，爷爷不小心碰掉了杯子。”赵臻跟云帆解释。
云帆观察了一下水渍形状，确实不像刻意摔的。但是屋里的气氛很沉重，奶奶低着头一直在擦眼泪，爷爷的脸色也十分沉郁。
云帆心里“突突”的，这种情形跟他哥当初出柜的时候一样。他父母接受不了，险些气病了。
“云帆你坐下。”爷爷威严的命令。
云帆直挺挺地坐在赵臻身边，像是在接受上级的审阅。
爷爷从头到脚把云帆打量了一遍，在云帆以为审视要结束的时候，爷爷从头又来一遍。
超强的压迫感让云帆冷汗直流，但是他依旧挺直腰杆，一点不退缩。
“您是打算用眼神杀了他吗？”静默了太久，赵臻不干了，他爷爷怎么能欺负云帆呢，“有事冲我来，我说过好多遍了，是我追的他，我先撩拨他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才十七，小屁孩一个什么都不懂呢。”
“臻哥……”不对啊，明明是他先表白的。
赵臻掐了云帆手背一下，让他不要多嘴。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爷爷痛心疾首地问道。
不用想也知道，赵臻花里胡哨的过日子，一根肠子九曲十八弯，云帆哪里是他的对手？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而已。
“云帆，你找个男人想没想过你家里会是什么反应？”奶奶搬出云家的长辈来压制云帆。
“我爸妈见过臻哥，他们没有意见。”云帆实话实说。
“见过你爸妈？”奶奶提高了声音，“什么时候？怎么就见家长了？”
“有一阵子了，反正是见到了，他爸妈尊重他的选择。”赵臻不敢说过年去过云家，他怕爷爷真会掏枪崩了他。
爷爷奶奶满脸惊诧，然后慢慢转向无奈。
赵臻去拉云帆在桌子下面的手，然后缓缓的十指紧扣。
云帆感觉到赵臻手心全是汗，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赵臻单手支着桌子倚着头，淡淡地说道：“反正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回头再细聊吧，我想歇会儿。”
“臻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云帆敏感地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累。”赵臻缓缓地靠向云帆的肩头，“毕竟我昨天才出院啊。”
夜里睡的也不算踏实，中间还清醒了好一阵，满打满算睡了不到七个小时。
爷爷奶奶无法直视他们的亲密，又担心孙子的身体。
“算了算了，你去歇着吧。”爷爷摆手，眼不见心不烦。这事以后再说，眼下还是赵臻的身体要紧。
云帆扶着赵臻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赵臻转头。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也不装了，云帆一会儿搬到我房间去住，我已经不习惯自己睡了。”
“赵臻！”爷爷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