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等待是最折磨人的,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就像是钝刀子割肉,赵臻的痛觉神经都打开了,他浑身都疼。
四个小时之后路卓玉赶到了医院,浑身上下透露着罕见的急躁。
“臻哥,现在什么情况?”
“抢救快五个小时了。”赵臻坐在那里捂着脸,有气无力地说,他的忧虑值太高,快崩盘了。
路卓玉蹙眉,五个小时?!他眼神凌厉的扫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压下内心的焦灼。
“坐下等吧。”赵臻拍拍身边的椅子。
路卓玉坐了下来,两人重新陷入了沉默。
周围有医务人员来来往往,可是却异常安静。
突然赵臻问道:“通知他父母了吗?”
“还没,老爷子这两天血压高已经住院了,我和云哥商量事情没糟糕到那个地步,先不说了。”
赵臻点头,老人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云父身体一直不好,以前做过脑部大手术。
又过了三个小时,医生终于走出了手术室。
“医生情况如何?”云帆的战友反应很快,反而是赵臻和路卓玉落在了最后。
“手术很成功,先在ICU观察一下,人醒了就可以送去普通病房。”医生四平八稳地说道。
“太好了。”人群发出欢呼,战士们用力拥抱拍着彼此的肩背。
“谢谢医生。”
“太感谢您了。”
赵臻虚脱一样跌坐回椅子上,腿是软的,脊背都直不起来。
“他大概多久能醒?”队长问道。
“这不太好说,预计得三、四吧。”医生皱着眉说道。
“谢谢医生。”
这应该是最乐观的预估。
路卓玉给云述打完电话回来,云帆正好推出来,赵臻看了一眼,视线就模糊了。
罩着氧气明明看不清,可是云帆的脸肿的不正常,有种面目全非的感觉。单纯的枪伤脸怎么会肿?
“云帆还伤到哪里了?”赵臻拉住指导员,指着云帆的脸问道。
“被有毒气体喷伤了脸,医生做了检查说没事。”
赵臻点头,心快被拉扯碎了。多凶险的任务才风能把人伤成这样!
众人一路护送将云帆送进ICU的病区,从这里就禁止进入了。
“臻哥,你吃饭了吗?”路卓玉问道,已经中午了。
“赵总早上就没吃饭。”小严赶紧回答,他怕赵臻倒下去。
“我现在吃不下,勉强吃下去也不舒服,算了吧,回头再说。”火顶上来了,太难过了。
“我给你买碗粥带回来。”路卓玉也不劝,这会儿谁说什么都不好使,“你就在这里等我。”
“嗯。”赵臻最喜欢路卓玉这种不动声色的善解人意。
ICU外面的长椅上零散的坐着几个人,这里不让探视,等在这里的人很多不属于这个病区。
指导员坐在赵臻身边宽慰了他几句。
“没关系,我都懂,我爷爷是军人,我都懂。”赵臻尽量维持平静,谁也不想出事。道理都懂,难受一点不减,理智和感情各忙各的。
“这次还有别人受伤吗?”赵臻问道,希望没有。
“重伤只有云帆,轻伤三个,还有……”指导员顿了一下,哑着嗓子说道,“有一位战友牺牲了。”
赵臻深深吸了一口气,悲伤持续蔓延。年轻的生命永远消逝了,为了捍卫信仰,守护忠诚。他将一腔热血献给了祖国,没有畏惧,也没有退缩,有的只是一往无前。
云帆已经是格外幸运,至少活着回来了。想到这里赵臻浑身一抖,回来就好。
关于任务一句不能说,特种部队里的事大部分也不能说,可聊的实在是有限。
沉默是被队长打破的,那位牺牲战士的家属来了。
两人一起走了,去安抚家属。
其实军人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这种工作,因为每次去安抚家属,就意味着有战友离开了。
赵臻僵硬地坐着,仿佛是一棵笔直的树。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云帆醒来之后才能安心。
路卓玉带了粥回来,赵臻强迫自己吃了半碗。
晚上他和路卓玉就在医院对面的酒店安置下来,在医院干等不是事,还是要养足精神。
工作的事赵臻推给了冉盛,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管工作。
云述在第二天下午赶到,整个人的状态与往日大相径庭。所有的从容与温柔都消失了,他现在只是个快要崩溃的哥哥。
第三天早上赵臻依旧起的很早,他白天会守在ICU病房的门口,等着云帆醒过来。
今天云述与他一起,他们才到医院两个小时就得到了好消息,云帆醒了。
“再观察一下,如果没有其他状况,中午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