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程的眸子里只映着单膝跪在自己跟前的人。
刻到骨子里的熟悉，和分别多年的陌生。
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可他越想努力，还泛着泪光的眼前却是越模糊。
方才指尖上那一瞬间的触感终于延迟地传入了他的大脑。
烫得他全身血液沸腾。
楚程的手指颤抖着，微微蜷缩着。
顾倾淮抬起头，那张昳丽的容颜撞入了他的眼底。
不是照片上的，也不是屏幕中的。
而是真真切切，带着体温的。
真实的楚程。
就在他的咫尺之处。
是他一低头，就能亲到的距离。
顾倾淮的心跳漏了一拍。
但随即他便看到了楚程手上戴着的那条红绳。
那股翻涌着的冲动瞬间如坠冰窖。
顾倾淮垂眸敛去眼底复杂的深色，低低一笑。
低沉悦耳的声线带了点沙哑，如珍藏千年的美酒，醇香无比。
他有点无奈，又有些宠溺：
“这么久了，怎么还系不好鞋带？”
第6章 你不是爹粉吗？
听到这句话，楚程的眼眶慢慢地红了。
满腔的委屈。
楚程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的喉咙莫名酸痛得厉害，又像是忘了怎么说话，只知道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人。
直到顾倾淮起身离开，楚程才恍然回神，急急忙忙地想要追上去。
可追到拐角，早已不见了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一间一间地推门，翻遍了这层所有的房间。
还是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楚程的眼眶越发地红了。
不是的。
没有还系不好鞋带。
他早就已经学会怎么系好鞋带了。
只是想着会不会有一天这人突然出现，像曾经无数次替他绑紧鞋带一样，所以他还是只会松松地打个结。
看，刚刚不是已经出现了吗？
可是……又不见了。
为什么总是不见。
……
楼上，顾倾淮推开一间休息室的门。
这间休息室比楼下的要大上数倍，陈设也十分讲究，更像是个奢华的酒店套间。
顾倾淮走到沙发边坐下，正在煮茶的周杨顺手给他递了一杯。
“怎么样，见到人了？”
顾倾淮心情挺好，顺带着连周杨那惨不忍睹的茶技都懒得喷了。
“见到了。”
他点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泡得很好，下次别泡了。”
直播的时候讲了大半天的话，顾倾淮也有些渴，放弃这六位数起步的大红袍，起身自个儿去冰柜里拿了瓶水。
周杨翻了个白眼：“这是对待金主爸爸该有的态度吗？给你机会重新夸一遍。”
顾倾淮灌了大半瓶水，似笑非笑地望过来：“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真诚，从不趋炎附势。”
周杨从来斗不过顾倾淮这狗比，但他现在是有筹码的人了：
“听说等会儿嘉宾需要抽一项小游戏进行挑战，作为节目最大的投资商，我要是想加个导师和嘉宾的互动游戏，我想节目组应该不会拒绝吧？”
顾倾淮有了点兴趣。
“现在，给我重新夸一遍。”周杨喜滋滋地抬了抬下巴。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听到顾倾淮的回应，周杨奇怪地转头看去，就看见顾倾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电脑，正托着下巴不住地摇头：
“节目策划不行啊，这都是些什么小学鸡游戏？”
“蒙眼画画？幼儿园都不玩了吧？”
“你画我猜？这没肢体接触啊。”
“两人三足？距离不够紧密……”
周杨听得脸都黑了，这家伙黑进节目组预先设定的摇号小程序就算了，还说游戏幼稚，说游戏幼稚就算了，还嫌距离不够近？
谁家玩游戏看距离近不近的？
都贴在一起了还不够紧密，咋的？还想负距离啊？能过审吗？
“这些游戏不挺好的吗？简单，送分题……”周杨走过去，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
他觉得他可能眼花了。
周杨揉了揉眼睛，屏幕上依然是这几个字。
“你画我猜”这个项目消失在了界面上，取而代之的是另外几个大字——
与导师贴身热舞。
周杨惊了：“你你你你不是爹粉吗？”
“……”顾倾淮斜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只是傻，没想到你还瞎。”
“可我看你当初在粉丝群里一口一个崽，天冷了让站姐嘱咐他加衣服，下雨了在官博下留言别让他跑通告，这难道不是感天动地的父子情吗？”
顾倾淮侧头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当初他刚入楚程的后援会时其实还分不清粉丝属性，只是看群里大多人喊楚程“崽崽”，他以为这是粉圈专用的爱称，所以也跟着喊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