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是觉得那几个月的他与平日不同,才会温柔待他。
“凤君。”说到这,椿予忽得想起一事,“早前陛下曾安排素月大夫入宫为您请脉,只不过那会素月大夫恰好有事,今提前递了信来,说午后便来请脉。”
素月先生的医术在大晋是出了名的精湛,颜昭自然明白。
他点点头,余光瞥向高架上最明显位置好好摆放着的小木人和小木马。
原来大婚时的小木剑只是其中之一,她还亲自准备了这些。
寂寂许久的心慢慢动了动,或许并非那些不入流的传闻所说,他的凤君之位也许不只是凑巧。
她也有在期待,期待与他的大婚。
“凤君?”椿予又巴巴说了一堆,结果坐在软榻上的男郎却没有半点反应,他疑惑地微微抬眼,入目便是自家主子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颜昭回神,就听椿予低道,“您刚刚可是在想陛下?”
“……胡说。”蓦地被戳中心事的男郎偏开脸,只冷清了眸色强装镇定,“我只是在想这只小猫该怎么绣。”
绣小猫?
这还不是陛下喜欢的样子,椿予压住笑意,不敢再多话。
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素月坐着软轿入了宫。
她年事已高,近来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先是去了福宁殿,等再去御书房时,老人的脸色便凝重了许多,三根手指搭在元苏的寸关尺之上,许久才叹了口气,拿开手。
“陛下近来可有什么不妥?”
“孤身子一向结实,倒是您,瞧着鬓发花白了不少。”元苏亲自扶着素月坐下,道,“刚刚您也给凤君把过脉,他身子如何?”
“凤君身子已无大碍。”素月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担忧,“倒是陛下的身子,脉象有些不妙。”
“孤?”元苏不以为意,“孤近来是有些难以安眠,这都是些老毛病了。”
“陛下,老身这里有副方子,若陛下某日泛起了心痛之症,可依此方缓解。”素月知她脾性,又道,“一会老身也会把这方子送去永嘉侯府,陛下最近切莫伤怀动怒。”
“瞧您这话说的,孤若是真有什么事,自然还是要麻烦您老人家。”元苏听她言语中有交代之意,忙打趣着。
素月却是摇头轻笑,“陛下既是需要老身,老身自当效犬马之劳,只可惜年岁不饶人,有些事还是要提前交代筹谋。”
“陛下以自身血肉解了凤君体内玉龙香,损了气血。虽有汤药进补,但终究有亏。是以陛下这心脉才会虚弱,须得好生调理。”
她一面缓缓说着,一面起身跪拜,“如今凤君身子已无大碍,老身也算对得起陛下嘱托。”
“先生忠心之义,孤感怀在心。”元苏起身,搀扶起颤巍巍的素月,“先生之语,孤谨记在心,先生不必忧心。”
“如此,老身就告退了。”得了她保证的素月放心不少,临走时又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元苏头都点出花影,方坐上软轿出宫。
“陛下。”候在一旁的崔成拿了锦盒上前,“此方重要,可要送去福宁殿好好收起?”
“不必。”元苏斩钉截铁地摆手,小黏糕并不知晓自己曾中过毒,如今他身子刚刚恢复,着实没必要把这方子送去让他忧心多想。
她看了眼笔墨刚刚干透的方子,想了想道,“就放在暖阁吧。”
元苏埋头又看起了奏章,朱笔御批了几本,又似想到什么,问道,“凤君这会在做什么?”
正添茶的崔成神情一僵,极快地掩下,平静道,“刚刚有內侍来禀,说是在做绣活。”
“绣活?”
小黏糕并不常做这些针线,每一回都是给她做些贴身的玩意。此次应该也不意外。
元苏眉眼柔和了几分,吩咐崔成,“上次凤君摘花做成的花笺拿来些。”
他这样念着她,她人虽去不了福宁殿,却是能送些心意过去。
摊开的花笺尚有些淡淡的香气,这些都是小黏糕在暖阁等她时,亲自摘花又亲手一张一张做出的信笺。
这样特别的花笺,元苏就是落笔都比平时谨慎了不少。
原本是要写上一两句诗词,风雅别致。可真落了笔,就连含蓄的诗词也苍白了些。
崔成捧着个雕花锦盒送去福宁殿时,颜昭刚刚才逗完肚肚。
“给我的?”
这不年不节的,陛下怎么想起送他这样漂亮的锦盒。颜昭心中疑惑,可要猜是金银玉器,拿在手中的重量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