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颜昭猛地捂住自己的衣襟,满脸震惊地瞧着靠过来的元苏,“陛下请自重。”
他学了十来年的规矩, 还从未听谁说能白日里就让自己的妻主解了衣衫,还……还说出那样暧昧不知羞的话。
更何况他是凤君,又不是什么勾栏里毫不矜持的浪荡子。如何能——
颜昭又羞又愤, 一张俊脸气得通红。
可落在元苏眼里,便是小黏糕又看了新话本,要与她一起玩闹。
这些天她们夜里一起读过不少话本,有时候兴致来了,小黏糕便央着她学话本里的模样。
左右他喜欢又无伤大雅,元苏自是乐得配合。
“自重?”元苏忖了忖, 装出副不可一世的自大模样,“这是孤的国土, 你是孤的凤君,孤想照顾自家夫郎,犯了什么规矩?”
“陛下既是这么说,便是我这个凤君做得不够称职。”颜昭蓦地跪伏在地上,“我愿自请去西宁堂,抄写一百遍宫规。”
“……”
元苏微微蹙眉,伸手抱起跪在地上的人,瞧着他一脸认真,不似玩闹,忙低道,“好端端的去那阴冷的西宁堂做什么?你身子才刚刚好些,可不许这样胡乱折腾。”
“那就请陛下遵守古礼。”
他话不让步,神情倔强。哪里是日日跟在身后会与她笑得甜滋滋的小黏糕。
“这若是凤君所愿,孤照做便是。”元苏心中微叹,大抵明白他这般奇怪的缘由。看来解了玉龙香的颜昭并不记得她们过去的几月相处。
他只是端方清冷的凤君,却不再是她的江远。
她把揣在衣袖的药膏放在他身侧,只道,“这药膏你记得用。孤御书房还有事,今夜便不回来了。”
不回来?
颜昭微怔,唇边泛起丝苦笑。这话说得简直冠冕堂皇,三年来她到福宁殿的日子少之又少,何苦说什么「不回来」的话。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不喜。
颜昭并未答话,只恭敬地送她离去。
眼瞧着外间庭院的花开得过分明艳,內侍们也都换了夏衣,枯坐了半日的男郎这才蓦地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椿予,如今是几月天?”
“回禀凤君,是七月中旬。”进来奉茶的內侍暗暗打量着没什么神情的颜昭,刚刚陛下兴冲冲的来,又极快地沉默离去。
看来是两位主子闹了别扭。
他作为颜昭的人,自是要为凤君筹谋,当即又补充道,“凤君,可要沐浴解暑?”
“也好。”
颜昭心中虽疑惑,但七月暑热的确难熬,更何况也不知他没有印象的这几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今自己的腿也软,腰也酸。就是心口也被衣料磨得微痛。
他正打算去御池泡泡细细检查一番。
椿予听他允了,忙躬身上前搀扶着颜昭,又吩咐其他內侍拿了陛下特意留下的药膏进去。
氤氲的水汽如雾,模糊了屏风那头的人影。粼粼水波似是轻柔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肩头,只把那些暧昧的红痕衬得愈发明显。
颜昭便是再记不得这几月发生了什么,始终也是成了亲的人。
这三年陛下虽说来福宁殿的日子不多,却也时常会在那些祖制定下圆房的日子里,给他留下这些同样的印记。
他并不意外,昨夜多半又是祖制的日子。
“凤君,可要奴帮您上药?”椿予跪在屏风那头,恭敬地捧着元苏留下的药膏。
“不必,我自己来就是。”冷淡的话音才落,颜昭忖了忖又道,“今日陛下前来,你怎得不先通禀乱了规矩?”
“奴……”椿予后背一僵,忙道,“是陛下要奴莫要声张,奴……奴这才没有预先通禀。奴知错,还请凤君责罚。”
“罢了,既是陛下的意思,你又怎么可能违背。拿药膏进来吧。”
他还有许多事没有想清理顺,修长的手指蘸了药膏,一点点遮在那些红痕之上,到心口的位置仍是有些愣神。
“对了,今日怎得不见其他宫的人来请安?”
他记得陛下遣了人来说选秀的事,如今既是过了几月,想来新人已经入宫。
“凤君?”椿予心头突突直跳,“您不记得了?”
“什么?”
颜昭随意应道。他用药膏揉着身上红痕,也不知昨夜的陛下怎么了,心口的地方都有些微微发肿。
药膏清凉,揉上去还是有些细细的刺痛。
他稍稍吸了口气,手指蘸了药膏继续揉着,就听椿予声音发抖,似是慌乱不已,“陛下并未进行选秀,宫中亦无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