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不管?”颜昭做出个惊讶的模样,吴阿四摇头,“苏夫郎怕是不知我们渝北的情况,官字两个口,蛇鼠一窝也就罢了,如今还成了只进不出的貔貅。”
“那与我家又有什么关系。”阮程娇道,“她们是官,若是真没了,自然有朝廷追责。我们是民,如今遭了这样的大罪,自是要把怀疑之人都告官处置。”
他的话一落,吴阿四彻底放下心来,交了实底,“既然两位拿我当朋友,我也不好再瞒。其实今早得知了着火的消息,我就已经去问过了那些人,的确与她们无关。”
“这……”颜昭迟疑,“王夫郎就这样确信她们说了实话?”
“是。”吴阿四点头,“两位此刻的心情,我都能理解。但我可以发誓,此事绝对与那些街坊无关。”
眼看不能说服他们,吴阿四略略想了想,先是起身去外面瞧了瞧,这才压低声,面容严肃道,“我说这话绝不是替她们开脱,昨夜里不止是你们家中起火,就是水运司也烧了近半宿。可苏夫郎和苏三娘子想想,水运司和咱们普通人,黑龙队怎么也都会先救水运司的火吧?”
“可实际上呢,就我打听出来的消息,院子里火势熄灭的时候,水运司仍在着火。若这官衙中坐着的真是位宅心仁厚的太守也就罢了,可惜此人绝非善茬。前有朝廷大臣,后有苏家。苏夫郎不妨想想,这其中究竟是什么原因。”
“不过是因为你们都是近几月来进入渝北的生面孔。”吴阿四说到这,也就摊开了所有,“渝北城里,多得是见不得光的事。就是我们这些落了户的人,想离开都难如登天。”
“是以街坊们团结,虽微不足道,却也是为了自保。若苏夫郎执意报官,只怕最后也是一场空,甚至还可能会赔上性命。”
颜昭与阮程娇对视了一眼,知晓时机已到,遂又道,“我信得过王夫郎,既然王夫郎这样说了,不知能不能请王夫郎帮我们打听打听可有人瞧见我们苏家的其他人。”
“这是自然。苏夫郎放心,我这就去四处转转。”吴阿四见他们歇了报官的心思,松了口气,“你们且在我家稍歇息一会,我家那口子去出船了,今日家中只有我。”
他拿出早前蒸好的饼热在炉子上,又添了壶热水,嘱咐了颜昭他们自己取用,这才匆匆忙忙又往外去。
阮程娇细细听了周围的动静,确认吴阿四走远,方轻声道,“看来官盐一案,已经明了。”
“嗯。”颜昭点头,吴阿四一番话几乎印证了他们所有的猜测,“就是不知他能打听到什么程度。妻主若是真的控制了渝北,应该是命人来寻我们才是。”
“我也是觉得此点蹊跷。”阮程娇微微皱眉,他原本是打算自己出去打听一番的。但眼下这情形扑朔迷离,他的确不放心留下颜昭一人在此处。
“总归我们就在城内,再等等王夫郎消息吧。”颜昭试了试烤得热乎的饼,拿起一块分给阮程娇,“或许是妻主知晓了你跟我在一处,比较放心吧。”
他安慰着神情忧愁的阮程娇,胡乱地嚼了几下饼,心口却莫名地发慌,就是眼皮也扑簌簌跳个不停。
可别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才好。
颜昭才有了这个念头,就立马暗暗呸了几声。这样不吉利的话,可万万想不得。
陛下定然在处理李尘的事,她说过会回来,他一定会乖乖等她。
吴阿四回来的时候,一直心神不宁的颜昭正站在船尾往外不住地眺望。
“王夫郎。”乍见到吴阿四,颜昭神情都轻松了不少,几步上前迎了过去,“可是有我家妻主和亲人的消息?”
“有是有。”吴阿四难得避开了他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地顿了顿,方道,“苏夫郎,刚刚我打听到了苏二娘子妻夫和三夫郎、许管家的下落,她们如今都在一处,全都安全。”
颜昭和阮程娇听到这双双松了口气。
男郎眉目间有了神采,又追问道,“那我家妻主也同她们在一处吗?”
“苏娘子……”吴阿四咽了咽口水,先扶住颜昭,又瞧了瞧同样专注的阮程娇,艰难地复述道,“她们是在一处。不过,苏夫郎也莫要太过伤心。人的命数吧,都是天定。你万不可一蹶不振,还是要节哀顺变的好。”
节哀?
颜昭愣在原地,他节什么哀。
妻主她是大晋之主,又有那么多暗卫,怎么可能出事。
她说了会回来的,她......她只是在忙,所以才没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