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在朝上说一个月后还有一道圣旨。
林青青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形式乐观,人心却不可控。此事一旦宣布,宣国老迂腐们恐怕无法接受,少不得要给朕添一些麻烦。这一个月时间里,朕都没有心思应付他们。”
“没有心思的原因出在我身上?”
林青青蹙了蹙眉,方子衿心智近妖,为何今日总是问一些明面上的事情。
他们要时间唤醒雌蛊,若唤不醒,全力推行的政策也将无疾而终。
届时,不仅他们自己不得好死,还会害死那些出头的女孩儿们。
“衿衿,你今日……”林青青沉默了一瞬,迈开腿走过去,捏了捏青年白玉无瑕的脸。
不是万鬼卫伍假扮的,是货真价实的方子衿。
青年低垂着眼帘,乖顺地由着她捏,在林青青收手时,他又抬起了眼,眼底盛着某种询问。
林青青一时没读懂,便被方子衿拦腰抱起,放在桌案上,见青年往她的衣袍下钻,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林青青:“……”
又开始?方才分开多久,这样下去会虚不受补的吧。
林青青也不想扫兴,有唤醒雌蛊的任务在前,她此时最应该做的是配合方子衿。
可是她了解方子衿,熟悉他的言行举止,又怎会看不出他在刻意逃避什么。
方子衿在逃避什么?
唤不醒雌蛊,大不了一起死。
听说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不由自主地坦然心迹,就像她毫不犹豫告诉方子衿自己的计划和考虑,为何到了方子衿这里,就只剩争风吃醋和明知故问?
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青青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想弄清楚方子衿异常的原因,在对方全身心投入时,不动声色地按住他的脉搏。
林青青:“……?”
……这怎么可能?
为何与在四时客栈时的脉象一模一样?
她先前为方子衿把脉,脉象的确有所起色。
只过去两日,纵使整日黏在一起,也远远不到蛊神实验记录的时间。
雌蛊虽没有苏醒,但还是起了一丝效用,她便当做是有希望的。
为何脉象又变了回去?
莫非方子衿找过御医,得知他必死无疑,又在考虑如何让她独活?
薄薄的一层布料褪至长靴,林青青走了会神,看了一眼青年的脑袋,便转眸盯着御书房的门,单臂撑着自己,放于方子衿腕处的束缚却没有松开。
她想看看,前两日摸到的脉象是不是她的错觉。
青年的手指修长,分明的骨节如玉石般剔透,浅色疤痕形成了诡秘的纹路,漂亮得像艺术品。
但此时却无人欣赏。
青年低着头,一边扶住林青青,不让她跌倒,一边进行更加细致的探索。
携带着轻微的呼吸,像什么都好奇的稚童,忽而又出其不意地用一种别样的强制温柔,逼迫林青青收回心不在焉的心思。
林青青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前奏,整个人都紧绷着。
青年似乎很喜欢她紧张,每次都要给她难以自制时,突然放缓动作。
一炷香的时间,林青青一直被这种不上不下的节奏钓着,有种想把人踹开、拔腿就走的冲动。
“你非得,这样吗?”林青青刚开口的声音里出现短暂的停顿,耳根发烫,头脑也有瞬间的短路。
寻思着方子衿为何反常的那些念头,被破碎得难以联系在一起。
青年仿佛是故意的,在她说话之际,攻其不备地将人推上云霄。
方子衿缓慢又贪婪地摄取他得到的偏爱。
这一幕靡丽至极,林青青却觉得脸热,越是看下去,心脏里的反馈就越不放过她。
她知道方子衿做完这些,便不会用脸靠近她,谨慎得不出一丝纰漏。
哪怕他自己总是优雅地独食,怀着贪求和眷恋,他也不敢给她带来极其渺小的不好体验。
林青青微阖着眼帘看方子衿,眼底有对眼前之人的不解和质疑。
方子衿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有必要在乎她的感受至这般程度吗?
青年抬起头,发现她的视线,四肢宛若被镣铐缠住,僵在那里。
如同惊弓之鸟。
“你在怕什么?”林青青嗓子发涩。
她自问没有苛待过方子衿,意识到方子衿对她感情不一般后,也从未故意去折磨他伤痕累累的灵魂。
他在害怕什么?
过去,方子衿的乖顺、软弱、充满活力,都是为了讨好她,是他为生存做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