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容挑起眉梢,笑道:“也行。”
此番宜城之行,殷昊所带之人皆是江湖中排得上号的高手。
然而,这些高手分道扬镳后没多久,惨遭人生滑铁卢,被同一个人各个击破。抓他们的不是殷昊的走狗,而是一个完全出乎他们意料的人——镇国府方子衿。
几人被绑在一起面面相觑,挤眉眨眼交流着什么,其中有一名老者,目光几次转向林青青。
方子衿也就罢了,老者认出,他身旁之人分明就是坐于朝堂龙椅上的少年帝王。
小皇帝和摄政王不对付已久,没道理帮着摄政王对付他们。
“咳。”徐修容咳嗽一声,试图引起高手们的注意。
作为这场绑架的源头,他一出声,瞬间就被所有人的目光集火,那些愤怒的视线如刀子刺向他的身体,不仅仅是愤怒,还有被牵连的怨恨和不满。
“姓徐的,老子知道你阴险,不知道你这般不要脸!”那莽汉和其他几人捆在一起,剧烈挣扎时手臂肌肉鼓起,硬得像一块块铁疙瘩。
其他几位感受相当不好,绳索长度有限,莽汉瞎忙活一场不说,把他们挤得都快吐血了。
“于老三,别他娘乱动! ”长发盖住半张脸的颓废男子冲着莽汉吼完,转头便看向老者盯了几次的林青青,属实没从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年身上瞧出所以然。
扭头冲方子衿扬声喊道:“咱无儿无女的,贱命一条,是要杀还是要剐,给个痛快!”
方子衿单手提来一张椅子,放在林青青身后,林青青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着椅子落座。
林青青:“你们背叛殷昊,出去也是送死,何不道出守陵人的线索,我替你们杀了殷昊。”
方子衿竟然给那少年搬椅子?颓废男子瞳孔骤缩,犹豫地看向白发老者。
即便方子衿身份尴尬,那也是当今皇后,谁能让他屈尊?
白发老者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深邃严肃,仿佛在权衡利弊。
四个人在沉默中相互对视,最终,在场唯一的女子鼓起勇气打破缄默的场面。
“是摄政王先背弃我们,并非我们蓄意背叛。他平日里待我们不薄,我们不求他死,只求一条活路。”
莽汉喷出一口粗气,很是不忿,却还是冷哼道:“我都听阿姊的。”
颓废男子讽刺地撩起眼皮,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摄政王不死,我们哪里来的活路?孙二哥便是天真死的,这才多久,你们便想重蹈覆辙?”
“我们想活。”白发老者腰背略显佝偻,他身穿一袭朴素的长袍,眉毛稀疏而白,双眼却晶亮有神,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林青青,“您能给我们找出一条活路吗?陛下。”
陛……下?其他三人皆是一怔。
他们方才接收到老者的目光暗示,都没看太明白,虽猜到林青青身份特殊,但也没敢往这个方向猜。
宣国天子就在他们面前?
这宜城究竟藏了什么宝贝,竟然让一王一皇前赴后继,争抢不休。
莽汉紧张地捏紧双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啊!”颓废男子脸上扭曲出痛苦的表情,“于老三!你他娘别捏我腿!”
林青青身子微微靠后,静静凝视着老者,她的手轻轻交叠于膝上,弯曲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指尖略带茧痕,动作稳定而有节制。
“能。”
老者听到回答,紧绷的神态渐渐松弛下来,脸上舒展出一丝宽慰的微笑。
“我不知我们遇见的是否是陛下所说的守陵人,他们自称买迦人,擅长驱使羽虫和麟虫……”
……
夜幕低垂,月华如霜。
徐修容转动手中的萧刃,表情和动作传达出一种焦虑。
他手指搭在长箫的吹孔上,远远瞧见一道白色身影迎面走来,眉宇间的焦虑瞬息之间荡然无存,仿佛放下了某种负担。
“将军深夜不睡来寻徐某,有何贵干?”徐修容用细绳将长箫系在腰间,细心调整箫的位置,确保它能稳固地挂在腰间。
“你知道我来问何事。”方子衿凤眸暗沉,眼底藏着一丝森冷。
“将军想问奇蛊?”徐修容的目光不时扫视着少年周身,警惕他那身一招毙命的力量,躯干向后倾斜,与方子衿保持安全距离。
“也对,陛下身上的奇蛊迟早会生出祸端,将军此时来问,倒还不迟。”
静谧的氛围中,徐修容安静等待方子衿的反应,他不再急于开口。
方子衿紧盯着对方,深邃的凤眸发黑,显然有一探到底的意味:“奇蛊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