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吟若有所思地点头,恰巧上课预备铃响了,办公室里学生问题、老师讲解的声音逐渐低下来。
穿印着“成蹊一中”logo纯白校服短袖的学生陆陆续续往外走。江飘拉着薛吟也随着人群往外走,周烬身高腿长走在前头,只是快到二班教室前门的时候脚步不经意慢下来。
江飘走得快还跟薛吟边聊着天,差点没注意直接撞上去。
“周烬,前面才是你们班教室吧。”江飘纳闷停住,二班的教室走廊上有班主任特地搬出来晒太阳的吊兰盆栽。
不过她跟周烬都靠走廊右边走,离栏杆挨的近。稍一倾身往外看,就能看到楼下郁郁葱葱的树,枝桠抽出新条,新条上又绽满浅绿的叶片。
“嗯。我是想说,那个试卷,如果你有什么不会的,可以回家问我。”少年佯装漫不经心地放慢脚步,卷翘的睫毛往下压了压,阴影打下来,像是一层薄薄的纱布拢住蒸腾升起来的情绪。
江飘一听,眼里的光腾地亮起来,乐不可支地点头,热切地跟周烬挥手再见,还催促着他赶紧回教室。
临别前,她还兴奋地周烬画饼,“那我有不会的就全都来问你!你记得看消息。”
但是放学前江飘收到的数学试卷不是今天周烬手里那套,她拿到手的时候还不信,把试卷顶头标题那几个字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还手指着念出声,让薛吟帮忙看是不是她眼花了。
但事实证明,她们班今天写的数学试卷跟一班写的就是不一样,有同学甚至跑去问数学老师是不是发错了,怎么班与班之间的作业还不一样。
王清彪不紧不慢地打开他的保温杯,倒了一杯热茶惬意地喝,嘿嘿一笑道,“我们二班有自己的节奏。”
这就是年级数学组长的任性?
听到这句解释,气的江飘将试卷粗暴地一把塞进书包里,但被薛吟冷不丁提醒一句,“你这么用力别把试卷压坏了。”
江飘冷哼一声,老老实实从书包里把试卷拿出来,规整地夹在数学练习册里重新放回书包里,“我感觉这试卷的材质很一般,还有股味,怪怪的。”
“你别闻就行。”薛吟把试卷拿起来准备放进文件夹里,劝说道。
江飘:“我不闻,你把试卷拿起来,凑近点看看最后一道题是什么。”
薛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回家后,江飘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书桌上咬笔头,摊开在试卷旁边的草稿纸被她写满了演算过程,密密麻麻的。她没找周烬,想着试卷不一样,问周烬,他也没有现成的答案,还得腾出他自己做题的时间来给她解答问题。
她叹了口气,脸贴着试卷,鼻翼翕动,忽然一股怪怪的油墨味钻入她的鼻孔,她顿时张大眼睛,捏着笔,出墨的笔尖在试卷上重重划了几痕,画了一个简笔画小人,捏着拳头,露出凶狠的表情。
气死我了!讨厌数学!
江飘一晚上都在自己跟数学作斗争,倔强地给自己立下目标,再加上最近期末,她妈把她的手机给没收了,写着写着困了,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彻底把不会做就去问周烬的事抛到脑后了。
白天她上学风风火火往楼下跑,碰到站楼下还没走的周烬,愣了下,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起早了,一边抬起手腕看表。
不是,这不也快七点了吗?
难道今天有其他活动?
还是说,周烬也,赖床了?
“你今天怎么去这么晚?”她之前跟周烬一块上过一段时间的学,但是后面她觉得自己太磨磨蹭蹭了,又做不到早起,每次都得让周烬等她,两三次后,她愧疚情绪不断膨胀壮大淹没想跟周烬一块上学的念头,索性就让周烬以后先走,别等她。
“你不会是在…等我吧?”周烬赖床这个猜想在她这里实在没有信服度,于是胡思乱想间,她只能得出另外一个理由。
那就是周烬特地在等她。
不过等她干什么呢?
“今天学校是有什么活动吗?还是你找我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一定要这么一大早来跟我说。”
但其实事情并没有江飘思维发散间想到的那么重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件小事。只是周烬昨晚没等到她的消息,仅此而已。
时不时摁亮手机屏幕,看屏幕上有没有弹出她的消息。时不时点进聊天界面,看有没有不小心错过。
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情绪也变得纷乱复杂,悄然滋生出一种患得患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