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近在咫尺,这个距离是能看见的,完全暴露在眸中的毫不掩饰的怒意。
伊橘先是走到了日向身边,蹲下,摇了摇肩膀试图把他叫醒。
西谷也凑到了菅原的身边,边摇边喊,几乎要把人从床上直接提起来。
但是完全叫不醒。
明明看上去只是在睡觉,但他们根本醒不过来。
“哈哈哈哈!这下你们信了吧!”寸头男诡异地笑了起来,“睡了,就醒不来了。”
‘啪’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出现在了他的脸上,抬头,是影山面无表情的脸:“你还知道些什么,全部说出来。”
寸头男摆正了自己被扇得撇到了另一边的脑袋,别无所谓地笑笑,“凭什么?”他的眼中仿佛有着胜券在握的自信,“你们全部都会死在这里,只有我,只有我掌握着信息,只有我知道出去的办法,只有我能出去,你们全部都会死在这个地方,不会有例外的。”
月岛在他的另一半脸上挥下了第二个巴掌,反手从影山的手里抢过他的卫衣帽子,将人往屋外拽,一路拖到楼梯间,像是在拖着一袋泥土一样,摔在了四楼某个房间的门口。
“我来吧。”伊橘示意其他人都退后。这种规格铁门一般人是踹不开的,只有他经过前一天消化完的体力,在追求一瞬间的爆发力量时才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砰一声,铁门再次被踹开,里面的景象和楼下别无二致,山口、大地和旭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根本叫不醒。
“哈哈哈哈,放弃吧,他们已经没有救了。”寸头男摇头晃脑,像是神志已经不清醒了,“我当然也可以告诉你们解救他们的办法,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月岛将人摔在地上:“说。”
猛然被丢到地上,背部的二次创伤让他不由地蜷起了身体。
寸头男强撑着睁开眼,伸到半空的手都在颤抖。
“把他杀了。”
指尖所指,正是伊橘所在的方向。
寸头男很是骄傲地扬了扬头:“怎么样?只要把他一个人杀了,我就告诉你们复活其他人的办法。一个人换所有人,多划算的交易啊,你们说呢?”
伊橘静无波澜的视线同地上那人对上。
对方的眼中好似已经蓄满了胜利者的赢姿和势在必得,其中的恶意几乎快要溢出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寸头男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们都是玩家,他们知道玩家一旦死亡便会强制出局,他是想要以利相诱,逼着他的队员把他杀死。
如此优秀的想法,实在是恶毒地叫人惊叹。
伊橘推了推眼镜,踱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说:“他们好像没有听清你刚才在说什么,劳驾再重复一遍?”语气闲适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正在被威胁的那一个。
寸头男面上的表情显然空白了一瞬,但还是重复了一遍:“你去死,我就告诉他们把人复活的办法。”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像是一片不见边际的乌云般,完全将他笼罩住。
他的帽子,不知何时已经握在了伊橘的手中。
西谷将中间的桌子搬开,给伊橘留了一道能顺利到达窗边的通道。
他拽着寸头男,将人直接拎到窗户边,猛地向外一推,又揪紧了衣服的一角。
寸头男的半个身子都裸露在了窗外,整个身体已经被压到和墙面几乎垂直的角度,只要身边的人松手,不需要怀疑,他立马就会掉下去,摔成一摊血泥。
“你觉得你在威胁谁?”阴恻恻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仿佛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明明不带一丝感情,却又能让人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恐惧。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放我下去!”寸头男疯狂地想要将身子往回缩,“你不能杀死我,我死了,他们全部都会死,全部都会死!”他怕了,他是真的害怕了。
伊橘凑近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也不过是玩家罢了,凭什么你会坚信,你得到的消息,我一定就得不到?”
“不是说后面还有更恐怖的东西等着我们吗?看你胆子这么小,不如我大发慈悲,直接把你从这里推下去好了?”说着,他将人往外送了几厘米。
滞空的感觉愈发明显,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上,充血得面色瞬间涨红,眩晕感一阵借着一阵。
寸头男的左手拼命死攥着伊橘的衣袖,另一只手撑着墙壁,死死抵住,想要往后缩回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推下去……”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底下那片平坦的石砖地,像是伸出了手想要直接把他拽下去一般,已经生出了森然的笑脸,“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我真的,我求求你,不要,不要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