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整理明信片的魏尔伦手一抖,从灵魂深处来自的颤抖让他的手部一抖,一张明信片就那样飘落到了地上。
魏尔伦其实那一瞬间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颤抖的来源是什么。
但是当他弯腰去捡那张明信片的时候,兰堂华丽的书法清晰地写着:
[中也最近如何呢?]
魏尔伦缓慢地捡起明信片,后知后觉地仰头往着天花板看过去,或者说,是透过不知多少的楼层,看向首领办公室的存在。
这就是在魏尔伦冲进办公室的前几分钟所发生的事情。
森鸥外捉摸着“不存在”这个单词所存在的,首先中也一直和他们在一起,那么这个所谓的不存在,应该有着更深层的意思。
“中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森鸥外言简意赅地说中也只是被一种会产生幻觉的,名叫墨斯卡灵的怪物给暂时控制了,他并没有说再之后的有关安德黑线的事情。
“呵,幻觉?”魏尔伦发出一声嘲笑, “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影响得到中也呢?”
他原本是这样说着,但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呆楞住了。
一只白皙到透明的手抚上了中原中也的柑橘色暖发,长长的灰色卷发顺着男人弯腰动作垂落了下来。男人冷淡的声音缓缓响起: “中也,这是怎么了?”
魏尔伦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他顺着手臂慢慢上移,思念了不知多久的人终于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兰堂还是穿着厚厚的冬装,裹着围巾,戴着耳罩,只是不再有着被寒冷侵袭的颤抖。
他把目光从中也的身上移开,看向魏尔伦。
“保罗,你还好吗?”
魏尔伦呆滞地望着虚空。
一看到这样的画面,在场其他三人纷纷摇了摇头。
森鸥外轻轻摸了一下眼睛: “看来,是刚才和我对视的原因吧。”
尾崎红叶从内心也觉得有些疲惫了,她说: “鸥外大人,您能否先戴上眼镜之类的东西呢?”
森鸥外沉默着叫人送一副墨镜进来。
安德又拿起了之前砸中也中也脑袋的木棍,打算给魏尔伦也来一击,但是被森鸥外拦了下来。
森鸥外轻声说道: “魏尔伦君,我想你现在可以知道我所说的幻觉是什么样子的吧?”
“……哦,”魏尔伦有些呆滞地回道,他看了一眼昏睡中的中原中也, “所以,中也也是因为你才陷入了这样的沉睡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幻觉中的兰堂说的。
兰堂只是浅笑,什么都没有回答。
森鸥外在一旁勾起不明的微笑,他心想,中也和你看到的应该不会是同样的幻觉。
魏尔伦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看向安德: “所以,这也是你的能力吗?”
看来这家伙刚才完全没有听别人讲话啊。安德瘪嘴: “不是,还有不要太陷入幻觉了,要么就是死,要么就是和首领,阿原一样的下场了。”
魏尔伦看向兰堂,轻声说道: “幻觉?是吗?那你有让幻觉一直存在的方法吗?”
这话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安德沉思: “你说的方法……”
金色夜叉突然闪现到了安德的身后,轻轻地用剑柄敲了一下脑袋。
安德捂着脑袋委屈地看向尾崎红叶。
森鸥外轻声笑了出来: “魏尔伦君,看起来你应该是清楚这是虚假的幻影吧。”
“我知道他是虚假的。”魏尔伦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但是没一会,他又呆呆地看向兰堂, “兰波已经死了,我知道的。但是,什么时候,连虚假的幻影都不允许拥有了呢?”
他这样反问着。
森鸥外得到了这样的答案,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他看着这满房间的幻影,眼神慢慢变深。
怪物就是怪物,就算侵入大脑,制造出影响人心的幻影,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人类到底是会如何应对内心的幻影。
立原道造面对哥哥的幻影,反应巨大。哥哥是他复仇的动力,但是他也非常清楚,哥哥已经死了。所以他才会拼命反抗哥哥的幻觉。
中原中也面对旗会的幻觉,他是愤怒。旗会是家人,是伙伴,杀死他们的凶手就在脚下,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报仇。他愤怒于,居然有人会利用他们来制造影响自己的幻觉。
森鸥外冷血理智,没有会影响到他的幻觉,所以就算数量庞大,但是却连一张人脸都没有办法幻化出来。
至于魏尔伦,幻觉与否,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只是想要看到,真假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森鸥外说道, “魏尔伦君,你现在可以回到你的房间吗?请记住,路上不要和其他人对视哦。”
他的语调有些轻浮,也不知道魏尔伦到底有没有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