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桦摇摇头:“不是有点。”
温西泠远远望着那张紧绷的脸,心生担忧:“他不会身体不舒服吧?”
等到赵奕民第三次叫她点人数时,她的担忧没了,只是指着他的背影骂:“他有病。他就是有病。”
明明 36 个人都在规规矩矩地看演出,他却像强迫症似的,反复确认班里没少人。
温西泠带着艳萍前去邀请他时,他的表情仿佛刚才看的不是演出,而是一场恶战,如今战场上一片狼藉,但总算没打到他头上,他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对突然的邀请,他正要点头答应,忽然眉头微皱一下,盯着温西泠看了几秒。
她眼睛眨了眨:“您……来吗?”
“来。”他应下,又对艳萍友好地笑笑,“辛苦你们家准备一下。”
温西泠觉得他那几秒的眼神有点熟悉,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到了晚上,她想起来了。
那时,她正和 28 个人在桥上放烟花。赵奕民也在,他看上去比早上还要焦虑,尤其是当他等到接近八点发现仍少 7 人时。
“贺文他们呢?还有成桦?”他问温西泠。
“在贺文家。”她说,“他们说,想喝点小酒。”
赵奕民点点头,匆匆下了桥。
温西泠想起来了,她上一次见到那个眼神是在第一局结束那天。当时她在胡言乱语地提醒赵奕民去看病,他就是用那种眼神看着她。
但那个眼神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
“鲤鱼。”她扯扯李恩语,“你说,AB 世界的同一个人有可能不同吗?”
“你指的是复制 B 世界的时候改变了那个人的灵魂?”
“对。”
“不能吧。”李恩语皱皱鼻子,“B 世界的人应该都不能算是独立的个体。怎么了?你觉得谁有问题?”
“没什么,我随便想想。”她看了一眼时间,笑了笑,“不重要了,拍照吧。”
历史复刻成功。
温西泠走下桥时,心里头空落落的。偏偏是这一局要复刻,偏偏复刻的是一张没有成桦的照片。这一局结束后,他们又要分开了,她要进入第四局 A,而成桦要留在这里经历循环,然后前往第四局 B。
他现在应该醉得把这些都忘了吧。
她这么想着,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前方亮起一道灯光,她脚下的路瞬间白得发亮。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支手电。家里透出的一点灯光使得那人并未陷在阴影里,而她看清了他的脸。
“成桦?”她没藏住脸上的惊喜,朝他跑过去,“你没喝酒吗?”
“我只喝了一点,都忙着灌贺文他们了。”他对她笑,“我不敢喝多,我还得来找你。”
她低下头,盯着在划圈圈的自己的脚:“找我干什么?”
他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声音又软了软,脑袋似乎也有些迷糊:“接下来的四周不能见到你,我……再看一眼。”
“这样啊。”她轻轻歪过头瞅他,“看完了吗?”
他温顺地点头:“看完了。你回去睡吧。”
“晚安。”她背着手转过身,脚一踢一踢地慢悠悠向前走了几步,又猛然调头,同样慢悠悠地走回来。
她一言不发,径直冲着成桦而去,碰到他的鞋尖才停下,脖子轻轻一弯,额头便贴在他锁骨上,双手悄然探过他身侧,环抱住他。
他愣住了。
她轻声说:“可以再多看一眼。”
他呆立了三秒,随后伸出手,缓缓将她压入怀里。
第61章 破坏足球赛的方法
面对第四局的替身成桦,温西泠有点心虚。
他早晨向她道“早”,她心虚;他在背后同她搭话,她也心虚。
讲台上的殷鹿鸣不厌其烦地开始讲周测卷上的有机推断题,又不厌其烦地选中了温西泠提问:“你卡在哪一步了?”
心虚的温西泠猛地坐直:“我没错。”
“是吗?”殷鹿鸣惊讶地皱皱眉,“我怎么记得这道题满分的没有你?”
温西泠回过神来:“啊,我是说……我没卡,我的同分异构体写了它本身。”
下课后,李恩语把她拉出教室:“你不对劲。”
温西泠叹了口气:“我一看见替身成桦就心虚。”
“为什么?因为我们要破坏他的球赛吗?”
她摇头。
“因为你代替了他那位温西泠?”
她又摇头。
“那还能为什么?”
温西泠脑海中浮现出在井冈山的最后一晚,她与成桦在家门口安静地相拥。成桦越抱越紧,头慢慢垂下来,在她耳边呼吸,温热的气流涌向她的脖子。她几乎以为他的嘴唇会落下来,但最终没有。
温西泠面露为难:“他毕竟长着和成桦一模一样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