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的暴行只是个导火索,真正的过错在他,他当初带走周行时,躺在病榻上的母亲紧紧抓住季钰的手,把家里仅存的382.5毛钱塞给了他。
可明明已经连米面都舍不得买了,对待他这种薄情的人,在临死前竟然还说想再见一面。
“我哪有脸面去见,我辜负了一个母亲所有的期许,也毁掉了她唯一能活命的机会,都是我害了她。”季钰陷入了深深的难过与自责:“把我送回去吧。”
谢不臣表情微凝:“明明是周行的错,是他自己没抓住机会,跟你无关。”
季钰却摇头:“周行原本可以一直待在秦氏,有稳定的资金给母亲治病。谢不臣,你为我开脱,只会让我更愧对他的母亲。”
“我没有开脱,我在说:这件事不怪你。你的行为、你的意愿都是帮助周行,他母亲死了为什么能怪到你的头上?”谢不臣吸了一口气,缓和道:“你说这些,我会派人把证据搜集起来,替你清洗这些污名。”
“……”季钰推开他轻轻道:“你应该把我交给警察的。”
谢不臣的脸彻底冷下来,客厅里寂静了一会。
虽然没有说话,但季钰明显感到腿上的指尖猛然一紧。
谢不臣死死地盯着他,墨黑的眸子几乎迸出暴怒的火焰:
“那我呢?”
“……”
“你打算把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一旦你被周家或者谢家抓走百分百挨枪子儿!你倒是觉得你是罪有应得了,正义和法律在他们眼里狗屁不是,他们只是想找个借口处理你。”
谢不臣说着,忍住恼火不停的点头:“那个时候你倒是心安理得了,可那我怎么办?咱俩还没结婚你就打算让我给你守活寡?啊?”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谢不臣一股火气直冲头顶,几乎失控地甩开他烦躁地走了两圈,粗气乱喘,然后差点咬碎了牙才把这股火给压下去。
蹲下去,帮季钰重新整理了一下衬衫衣领,道:“好好养伤,这些乱七八糟的不要想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在季钰唇瓣上留下一个极其温柔缱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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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臣秘密带走季钰这件事传到周家耳朵里,周密气的当场把传信的给揍了一顿。
“一群没用的饭桶!姓季的都他妈被送进医院了,我让你们看着他不准跑了,结果现在说找不到了?你们的脑子被狗吃了吗!”周密一脚踹翻了桌子:“滚蛋!”
仆人连忙跑了。
周夫人不慌不忙下楼,呵斥他:“一个金贵的少爷成什么样子?谢家那边不是已经派人了吗,你急什么。”
“妈,不是我急,秦家的那个疯子整天来咱家堵门,问我要他表哥,不给就发疯,闹得我现在门都不敢出。”
周密委屈地坐在沙发上,烦躁道:“家里没一个能用的人,周行也不知道去哪了。”
不是很放心的周密钻自家后花园的洞才出去找西青。
谢家那边情况也没有多好。
谢不臣带走季钰时专挑偏僻没监控的道,而且事后录像也明显被人剪切过,云海那么大,他们随便找个破落点的地方一猫,谢家一时半会根本找不到。
谢母喊来兰折与其他几位副手:“对秦氏地产下达‘封.杀.令’,再找几家媒体做宣传,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最好能让整个云海都知道,秦氏不保了。”
“是,夫人。”
“兰折你留下。”
谢母说:“你和苏白接触多,近期一定看好他哪也不准去,季钰身上有伤,不臣一定会费尽心思的给他找医生。”
打蛇打七寸,不论谢不臣把全程做得有多么滴水不漏,只要对季钰下手,他一定会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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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医生,医院的药物也被谢家严格管控,季钰手腕是伤口迟迟不见好转,谢不臣急得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找和缓和的方法。
泰安那边追得太严,他们这个偏僻地儿又没什么正规医院。
“……”
季钰的伤不能耽搁,他在思考出对策的第二天就喊来了贺兰山。
贺兰山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穿了一身黑客帝国的打扮,黑风衣、黑西装、黑墨镜,他伸手摘下眼睛,打量了这逼仄的公寓。
“老谢你敢再抠搜点吗?三百多平能住得下什么?”
季钰抱着一盆花放在有阳光的地面,道:“其实不小了,两个人还挺温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