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手伤疼痛难忍,还是脑中思绪纷乱的缘故,他这觉睡得并不安稳——
温吟晚感觉自己脑中有几个小人在不停地打架。
有个小人说:“他平时情绪那么稳定,可每到了你过敏症发作的时候,反应都格外的大,基本上都沉着个脸。你这病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另一个小人说:“可是他对你很好,从前从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你。他为什么要害你,他图什么呢?”
开始的小人反驳道:“你管他图什么?他不仅骗了你,甚至连解释都不跟你解释一句的,你还想继续信他?”
“……”
几个小人就这样在他的脑中乱糟糟地争论着,让温吟晚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后来,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温吟晚下意识抬起右手想要揉揉眼睛,但直到纱布粗糙的触感落在眼角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右手受了伤了。
他倏地放下了手,慢慢蹭到床边穿上拖鞋,神智还有些不太清地走向门口,然后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身影熟悉且颀长,却也挡不住外面刺眼的白炽灯光,温吟晚有些不太适应地眯了下眼睛,意识也顿时清醒了过来。
顾泽见他如此反应,立刻走进了房中,关上房门,将炫目的灯光隔绝在了房外,然后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温吟晚房中柔和的橘黄色灯光。
“什么事?”温吟晚镇静地问道。
“你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我帮你整理了一下,你过会儿有空看看。”顾泽将一大叠文件放在桌上,有些不太敢直视温吟晚的眼睛。
“知道了。”
“还有,你手上的伤上药了吗?我帮你消毒再抹点药,好吗?”顾泽紧抿着薄唇,姿态放得很低。
“晚点我自己会上药的。”温吟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就一会儿,很快的,我帮你行吗?”顾泽乞求地看向他。
温吟晚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己不争气,还是坐回到了床边,让自己声音尽量听起来自然无异样:“来吧。”
顾泽愣了一下,低落心情明显雀跃了起来。
他驾轻就熟地搬起一旁的椅子,坐在了温吟晚身前,柔声道:“你的伤口不浅,最好每天都消毒一次、换药两次,不要沾水,也不要剧烈运动,防止它再度裂开。少吃辛辣、不要喝浓咖啡,遇到了什么意外可以随时联系我……”
听他只详尽地说明伤口的注意事项,温吟晚就知道Alpha是不打算解释先前的问题了。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对方:“我会注意的。”
顾泽手中动作顿了一下,但还是抬头朝温吟晚挤出了一个笑容。
温吟晚继续不近人情地说道:“导演说我最近不用去剧组了,你也不用再来找我对戏了。还有,我房中也备用必要的药品,我单手操纵给自己上药没有问题,你不必再特意为此来找我。”
这番明显是在划清界限的话让顾泽的笑僵在了脸上。
温吟晚将他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
他本以为顾泽多多少少会再企图挽回些什么,但男人沉默良久,也只是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温吟晚失望情绪更甚。
尽管顾泽墨墨迹迹的,将一场简单的上药战线拉得很长,但也总有涂完药的时候。
眼见顾泽将新的纱布重新缠回到他手上,温吟晚收回了自己的右手,冷漠道:“上完药了,好走不送。”
作者有话说:
也没有很虐叭(对手指)我以亲妈的身份保证,下章一定就和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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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童年
自从那晚从温吟晚房中出来后, 顾泽就明显感觉到他好不容一缕一缕搭建起来的、两人之间的联系被斩断了大半——
没有了对戏和换药的借口,被排斥的他再无法随意去找对方。显而易见的,对方更不可能主动找他。
他发过去的信息, 大多都石沉大海。温吟晚偶尔才会挑挑拣拣地回复几句, 但语气都是极其的疏远与冷漠。
在客厅中巧合相遇时, 对方冷淡的视线也只会从他身上一划而过,便移向他处,就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他们之间的关系回到了刚重逢的那时候, 或者更糟糕。
顾泽在煎熬与挣扎之中被反复撕扯, 难得整日浑浑噩噩的,连与其他人最正常不过的社交都感到疲倦、难以应付。
他明白对方想知道什么, 但却无法将那些深藏在内心深处很多年的痛楚, 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